云清看不到楚文轩的眼神,她只是想起了李昭仪说过的话。
“姐姐,我与川穹真的会有在一起的那一天吗?我每日只敢默默地看着他,连触碰都怕连累了他。若真的有一天他因我而获罪,姐姐你抛弃我,救救他吧!他是可以悬壶济世之才,比起我,更被这个世界需要。”
云清跪了下来,“此事臣妾的确知道,是臣妾看不得相爱之人隔绝千里,所以想办法把吴太医安排进太医院,又让他专门守在李昭仪身边。陛下,臣妾愿担起罪责,吴太医一身才华,极被需要,求陛下给他一个恩赐让他出宫。臣妾愿意接受一切责罚。”
吴川穹愣了,柳倩倩却喜上眉梢。
“姐姐,臣妾就知道此事和姐姐脱不开干系。既然姐姐一心求罚,倒不如先摘了这头衔?”
“兰采,将凤印交予陛下。臣妾愿意吃斋念佛为李昭仪赎罪。”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为了这条命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但楚文轩却砸了手里的茶杯,“柳妃你反了吗?什么时候一个妃子可以责令皇后交出凤印?你当朕是什么?”
柳倩倩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过头了,忙跪坐下来认错。
楚文轩却看着云清倔强的脸,叹了口气,“皇后,为何不早同朕说?是怕朕丢脸还是怕朕对他们不测?”
云清不敢说。李昭仪到底是为楚文轩怀过孩子的后妃,这件事情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谁敢说?
若不是柳倩倩找来了李昭仪的姑父,这件事情原本就会掩盖过去。
“陛下,李昭仪只是一个女子。她不能决定自己要嫁给谁,入宫后她虽然做过错事,但也怀过陛下的孩子,也因为那个孩子的失去而深夜痛苦过。陛下,这件事是臣妾一手做成的,臣妾愿担下一切罪责。”云清不再开口了。
楚文轩看着沉默的她,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让她吃斋念佛,那她就会留在宫里一辈子了吗?
楚文轩的不作声让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沉重了下来。他还未说什么,楚文宇却开口了。
“陛下,此事臣弟也知道。如果陛下一定要责罚什么人,那便也责罚臣弟吧。”楚文宇的这句话却点了火。
“你们都把朕当做什么?”楚文轩怒了,“这样大的事情连问都不问一下朕就私自做了决定!你们不问朕又如何知道朕会如何处理?”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回去吧。吴川穹此后不许踏入京城半步,皇后和五王爷禁足半年,柳妃也好好抄一抄宫规。”楚文轩说罢看也不看他们就走了。
云清知道,这是楚文轩放过了他们。
李昭仪的姑父还跪坐在地上,柳倩倩却是看也没看他就径直离开了。云清看着个颤抖的男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人死了还不忘来捞一笔,这样的人算什么亲人?”
“娘娘!是草民错了,娘娘饶了草民吧...”他吓得屁滚尿流。
“赶出宫去,一个蝼蚁罢了。”
云清和楚文宇一道送吴川穹离开,看着他草草收拾完行李,这就打算告别皇宫。
“吴太医若是有事,随时都可以给本王来信。”楚文宇倒是对这个男子很是投契。
吴川穹转身向云清磕了一个头,“多谢娘娘今日在殿上为草民和蝉衣求情。是我们连累了娘娘,日后娘娘有任何需要,草民都会前来。五王爷,多谢你。”
云清点头送走了他,和楚文宇也在宫门前分开了。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送走亲近的人,况且这人还是因为自己才无辜丧命,她从前的美好愿景此后也都消弭了。
云清回到椒房殿后有许多日没有出门,楚文轩因为这件事生了气,每日都只处理政事,一个妃子都没有临幸。
吴川穹走在回乡的路上,背上背着李蝉衣的骨灰。
因为是同路,所以时常会遇到李蝉衣的姑父。他亲眼见到陛下放过了吴川穹,皇后为他说话,五王爷为他求情。
离开皇宫的时候他如同一个丧家之犬,吴川穹却是被皇后和五王爷送出来的,这个男子已经不同以往了。
“川穹,蝉衣已经走了,我们不能好好谈一谈吗?皇后娘娘不是说你极善医术,不如回乡后我为你开一个医馆…”
“你不必同我说这些,我回乡不过是为了安葬蝉衣罢了。你也不用觉得我这里有什么可图之处,蝉衣的死与你有莫大干系,你可以不要脸皮地活着,我却不能看着。”吴川穹快马离开了。
李蝉衣的姑父气得嘴歪,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云清把自己的印章给了吴川穹,他现在可不能惹祸上身。
吴川穹驾马骑的飞快,眼泪迎着fēng_liú了满面。
“川穹哥哥,你可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还是个少女的李蝉衣时常会问他这个问题。
少年川穹还是话很少,却会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我要开一家医馆,有钱人来我就多收钱,没钱的人我就给他们免费治病。我…还缺一个帮忙抓药的童子。”
蝉衣应得欢快,“我来当吧!川穹哥哥,我帮你抓药,你去看病。”
川穹满意地笑了,蝉衣光洁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连笑容也格外耀眼。
蝉衣豆蔻时期,他红着脸求父亲上门提亲,蝉衣也躲在帘子后不敢出来,只是让小丫鬟递出一张帕子来,上面写着:“春光正好,意迟迟。”
蝉衣嫌他慢了,川穹笑得更是心满意足,连话里也带了几分少有的少年意气,“爹,儿子什么时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