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兰采没想到的是,皇后娘娘竟是去了酒楼饮酒,虽独坐包厢,但难免心中不安。
她看得出来,娘娘有心事,不知缘由,不好劝解,只能盯着她,不让她喝多。
“娘娘,这是宫外,少酌为妙,不然的话,叫外人看了笑话,还徒增了危险。”兰采柔声安抚,望向主子的眼神里却是心疼的。
她在主子身边,是知道主子表面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什么都能够乐观面对,但实际上,一些伤痛在心里形成了,是永远都无法痊愈的伤疤,好不了了,只能深埋在心底,于深夜中一个人哭泣罢了。
好几个夜晚,她都听到睡梦中的主子轻声啜泣,醒来泪湿枕巾,却不敢多问一分,唯恐又勾起主子的伤心,让主子脸上的笑容消失。
“来,坐下,陪我喝点儿。”云清一把拉过兰采,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兰采惶恐起身:“使不得……”
“这是在宫外,有什么使不得的?不用理会那些个规矩,让你坐就坐。”
兰采无奈,坐在主子身边,却是将酒壶推的远了些。
“推那么远做什么,拿过来。”云清不满道。
“可是公子,你脸都红了,再喝下去,只怕是要醉了。”
“醉了好,醉了,没准儿我就能够在梦里和蝉衣妹妹再见面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她讲呢,她就走了,无论我怎么喊她,怎么追她,都追不上了……”
兰采了然,原来是为了李昭仪,娘娘想李昭仪了,又梦到她了。
想到李昭仪,兰采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那是个温柔的娘娘,有过歧途之路,但好在及时补救,迷途知返,深入来往过后,知道她是个令人温暖的主子。
若非如此,自家主子也不会这般思念她,更不会因为李昭仪的悬案未结而内疚自责。
“你说,她为什么要丢下我,是觉得我没给她报仇,怨恨我了吗?”
云清红着一双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兰采发问。
兰采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跟着红了眼眶:“娘娘……”
云清没喝醉,她不过是借着酒劲说出想说的话,她甚至还能稳步随兰采回宫,气定神闲的令旁人看不出半分异常,只是在临近她时,闻到她身上的酒气,才惊讶。
“她去了酒楼喝酒?”
楚文轩听暗卫来报,心中一惊,他从未发觉,李昭仪之死,对她的打击如此之大,不惜质问自己,不惜在宫外放肆自己,全然不顾安危。
该是怎样的心灰,才会有这样的意冷。
“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及时来报,不要等她回宫了再报,听到没有?还有,朕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务必要将人保护好,切不可出现任何岔子。”
暗卫应答,退了出去,楚文轩心境却是难以平复,望着窗外出神。
“皇上,该用午膳了。”
李诚然来提醒,皇上没动,悠悠的说道:“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李诚然一个下人,又怎么敢说皇上错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如何会错?”他知道这不是准确答案,也不是楚文轩要的答案,但是他的身份,由不得他开口给出其他的答案。
伴君如伴虎,不管这个君王多英明,身边的人总也还是小心翼翼的。
“错了,朕也会错,只是,朕希望错的可原谅,而非是让在意的人伤透了心,无法恢复,无法原谅。”
李诚然知道,皇上又开始想皇后娘娘了。
“皇上,用午膳吧。”
李诚然再次提醒。
楚文轩却道:“之前宫女之死,御书房一片混乱,可查出什么?”
李诚然摇头:“凶手没留下什么踪迹,不过,什么东西都没少,奴才觉得,对方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还会再回来的。”
“派人盯紧,坚决不能放过歹人,朕倒是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是在朕的御书房里偷东西。”
楚文轩心里是有谱儿的,他手边值得被偷的,也唯有一件东西,那便是兵部布防图。
只是宫中,究竟谁有理由,或者是有能力偷呢?
“皇上,用膳吧。”李诚然见皇上一心都在推理,忍不住道。
“不用了,去椒房殿。”楚文轩觉得,他有必要和云清谈一谈。
椒房殿内,云清早就在内殿躺下,因在外面喝了酒,午膳也没心情吃,兰采命人撤了饭菜,又命人去太医院讨了些解酒药,熬成汤药,放置到床头。
“娘娘,喝点儿解酒的吧,不然待会儿起来头要疼了。”兰采轻轻唤着。
云清起身,将解酒汤一饮而尽,苦的皱眉,兰采忙给她拿了蜜饯含在嘴里。
“本宫睡会儿,没什么事情不要叫醒。”酒劲上来,云清现在已经有些头疼了,什么都不想理会。
“皇上驾到——”太监拉长的声音,让云清的酒更是醒了大半,扶额起身,不情愿的迎了出来,见到楚文轩,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朕有话和你说。”
楚文轩径自坐下,指着身旁的椅子,示意云清落座。
云清坐下,楚文轩才注意到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副乖巧模样,眼睛也是迷离的,很显然,这会儿的她神智是稀里糊涂的。
“她这……”楚文轩看向兰采。
“娘娘吃了几盏酒,就这样了。”兰采小声回答,心虚的不行,唯恐遭受责罚。
楚文轩叹息一声,他知道云清喝酒,但知道她自己走回的椒房殿,以为没醉,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