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奶奶是那一辈的老幺,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上上下下都宠的要命,早年还留过学……”
苏暇景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姑奶奶,乔知语一言不发的听着,只是心里更添滞闷,仿佛眼前弥漫着重重雾霭,拨开了或是拨云见日,或是面临深渊巨口。
乔知语难免又抗拒又不安。
如果她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猜测是真的,那薛锦兰她该死!
苏暇景的视线全程就没从乔知语脸上移开过:“你母亲……乔佑怡女士的出生时间我们已经查过了,与姑奶奶怀孕的时间相符。”
“……”乔知语心都提起来了,面上却始终淡淡的,“所以呢?”
苏暇景叹了口气,从钱夹里抽出张巴掌大的照片。
正经老照片,黑白的,上面是个烫着齐肩卷发,身穿旗袍的少女。
乔知语一瞬不瞬的看着,接过照片时手都有点抖。
照片上的少女跟她母亲很像,眉眼间也有些像她。
其实乔知语已经不大能记得乔佑怡的长相了,毕竟母亲过世的时候,她实在太小了,白吟秋成功上位后又把老宅里存着的照片都清理了一遍。
乔知语能对乔佑怡的脸有印象,靠的还是遗照……
遗照!
却也因为是遗照,与这张老照片一样都是黑白的,乔知语才能一眼就看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真的太像了,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之所以没认成一个人,那还是因为两人明显气质不同,在乔知语的印象中,她的母亲大气果决,而照片上的少女却天真娇俏,一股子不谙世事的单纯味道。
苏暇景看出她情绪不稳,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这是我姑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看着眼熟吗?”
乔知语攥紧了僵硬的指尖:“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我回苏家去做亲子鉴定,然后陪我姑奶奶说说话。”苏暇景扯了下嘴角,面上冷冷地,“目前就这些事。”
乔知语眸光流转,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目前?那之后呢?”
“无论事情起因如何,我姑奶奶肯定都不是自愿的,否则她怎么会疯?况且回家后,医生的说辞是姑奶奶身体亏空的厉害,恐怕有大半年没能吃好喝好,说不定连太阳都没见过几回。”苏暇景越说脸色越寒,“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也清楚!至于你问的之后,如果当年姑奶奶的事,跟乔维钧无关,那就最好,如果有……”
一根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苏暇景循声望去,迎头就撞上了祁湛行寒潭似的眸子。
男人面色平静,浑身上下却全是戾气:“苏暇景,你当我是死人?”
苏暇景张了张嘴,无力地抹了把脸,早在确定乔知语和祁湛行的关系后,他就知道这一趟恐怕达不成目的,但事关家中长辈,什么都不做,他绝不甘心。
早在苏暇景记事之前,姑奶奶就已经疯了,常年被关在密闭的房间里,窗户用间隔不过半掌的护栏封着,哪怕房间的朝向再好,也总有种阴郁之感,屋里的桌椅箱柜棱棱角角都包的严严实实,利器更是没有。
苏暇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他姑奶奶自残,自虐,甚至想不开,活的生不如死……
这样的姑奶奶,真的很难让苏暇景将她和爷爷口中那个天真和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大家闺秀联系到一起。
所以苏家人才恨,恨不得把当年伤害姑奶奶的人抓出来挫骨扬灰!
这也是苏暇景对乔知语态度并不好的原因,按照这情况推断,乔知语十有**就是姑奶奶的外孙女,也是他的堂妹。
换句话说,姑奶奶会疯可能就是被乔维钧害的。
恨的传染力远比血缘更强烈,所以他才从始至终都没给乔知语一个好脸色。
但如果祁湛行非得插手……
苏暇景看了眼乔知语的肚子,自嘲一笑。
压根不需要如果,就凭乔知语是祁湛行唯一能碰的女人,祁家就不会任由苏家伤害她。
可这让他怎么甘心!
“祁湛行。”乔知语握住祁湛行的手,弯起唇角柔柔一笑,“不至于,我相信我外公,这事我自己解决就好。”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乔知语已经理清楚了。
说白了就是苏家怀疑那位姑奶奶会疯是因为被人玷污,从目前的迹象上来看,她外公的嫌疑是最大的。
但也仅仅只是嫌疑而已!
比起外公,明明另一个人更加可疑不是吗?!
她转头看向苏暇景,神色间没有丁点波澜,既不恐惧也没有向往,更别说亲近,只有对待陌生人的全然冷漠。
苏暇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你……”
“苏先生刚刚说您姑奶奶与薛锦兰是至交好友?”乔知语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问道,“那薛锦兰这些年有去看望过您姑奶奶吗?”
苏暇景皱了皱眉:“经常,她与姑奶奶关系非常好,每次她来探望过姑奶奶后,姑奶奶就会安静很长时间。”
平时的姑奶奶隔三差五就会失控发作一次,但只要薛锦兰一来,姑奶奶就会很安静,很沉默……
也是因为这个苏家这些年对敏康医疗大开方便之门,可以说没有苏家的鼎力支持,就不会有今天的敏康医疗。
乔知语讽刺一笑,转头向会客厅外喊道:“唐驰,帮我把你调查的那些关于我母亲和外公死亡的资料拿来一下。”
守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