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大喜,遂按照刘备所言行事。
刘备与张飞领四千余人,径直杀奔曹军别寨。别寨守将领兵相拒,张飞挺枪跃马,冲入敌阵,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正当曹军溃散之际,一员曹将从左侧杀出,乃于禁也!
张飞挑翻一员曹军都尉,余光所视,于禁早已杀到身边。他急调转马头,一招长蛇出洞,直搠于禁心窝。
于禁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张飞竟然会用以伤换伤的手段。于是他急忙收势,改进攻为防御,架枪相挡。
二人斗了数合,于禁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气虚力弱,不敌张飞,虚晃一枪后,斜刺里跳将出去,领残兵退往曹操本寨。张飞欲领兵追杀,被刘备喊住,遂往郯县城下。
城上守卒望见刘备旌旗,立刻报与陶谦。陶谦令人打开城门,迎接刘备入城。众人共述礼毕,大设筵席,一并犒兵。
返回府衙,众人坐毕,酒过三巡之后,陶谦说道:“今徐州遭受无妄之灾,老夫求遍诸侯,唯有孔北海与君前来,老夫感激不尽。”说罢,涕泗横流,徐州官吏,无不动容。
刘备见状,面露悲切,说道:“陶使君仁人君子,忠君爱国,如今受小人拖累,备岂能坐视不管。为今之计,当尽快击退曹操。”
陶谦拭去眼泪,笑着说道:“玄德言之有理,而今君与孔北海具在,兵力已超过曹军,退曹易如反掌。”
曹豹闻之,也说道:“援军既到,曹操何足挂齿!来,为击退曹操干杯!”众官吏纷纷举杯庆贺,脸上满是笑容,唯独糜竺、陈登等几个人愁眉难消。
刘备也没有陶谦那么乐观。今日虽然击退了于禁,但是就交战情况来看,于禁麾下士卒不过一些虾兵蟹将罢了,曹军真正的精锐,恐怕还在曹操手中攥着,如果轻易出击,胜负难料。
陶谦见刘备面不改色,一身戎装,不怒自威,越发觉得不凡。不禁心想:我已经老了,商儿、应儿资质平平,对内不是糜竺、陈登、曹豹等人的对手,对外也无法抵御敌人,与其日后受难,倒不如为他们找个靠山。
这刘备成名已久,却四处漂泊,没有自己的地盘。若是我将徐州送给他,他定会感恩戴德,好好对待商儿、应儿。如此一来,商儿、应儿不仅无性命之忧,而且荣华富贵不绝,我也能获得一个让贤的名声。
此事越想,陶谦越觉得可行,而且越看刘备越觉得顺眼。于是他说道:“子仲,去把徐州牌印取来。”众人闻言顿时呆愣住了。糜竺也是如此,这时,陈登突然用肘捅了他一下,糜竺立刻回过神来,起身把徐州牌印带来。
陶谦起身,将徐州牌印亲手送到刘备面前。刘备愕然,问道:“使君何意也?”
陶谦说道:“今天下分扰,王纲不振。吾闻玄德乃汉室宗亲,正宜匡扶汉室。老夫年迈无能,情愿让出徐州助玄德一臂。玄德切勿推辞,明日我便书写表文,上报朝廷。”
刘备大吃一惊,万般没想到,“让徐州”一事这么快就发生了。再看陶谦身后的徐州官吏,一个个眼睛满是怒火,仿佛想要把他吃了似的。尤其是曹豹,咬牙切齿。
见此情形,刘备心知若是答应了,恐怕走不出郯县,于是他连忙起身,走出座位,再拜道:“备虽是汉室后裔,但功微德薄,担任平原相犹恐有不称职的地方。今为大义而来,公出此言,莫非怀疑我有吞并之心耶?备愿发誓,如生此念,皇天不佑!”
陶谦道:“玄德多虑了,我怎会怀疑你呢!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真情实意。你也看到了,徐州遭难,皆因为我而起。有道是:‘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公文韬武略,皆远胜于我,理当居之。”
刘备拒不接受,二人相持不下。这时,陈登对糜竺说道:“子仲兄,如此机会,你还不上去劝一劝?”
糜竺疑惑不解,问道:“我该如何劝?”陈登道:“城外还有曹操……”糜竺闻之,恍然大悟,欣喜地说道:“多谢元龙兄指点。”
说罢,他走到刘备一旁,对二人说道:“今兵临城下,且当商议退敌之策。待事平之日,再当相让可也。”
刘备见糜竺出来解围,心喜不已,对陶谦说道:“糜先生所言甚是。陶公,我与曹操曾共同参与讨伐董卓联盟,还有些交情,我想先遗书于他,劝他罢兵和解;倘若曹操不从,再动兵厮杀不迟。”
陶谦闻言,不再推让,依照刘备计策行事。刘备于是穿檄二寨,按兵不动,同时遣人赍书已达曹操。
却说曹操坐于中军大帐,正与诸将议事,有人报陶谦遣使而来。曹操拆而观之,乃刘备书也。读罢,曹操大怒,拍案说道:“刘备何人,竟敢要求我退兵。来人,给我把使者拖出去斩了!”
程昱闻言眉头一挑,起身说道:“明公万万不可!刘备远来救援,先礼后兵,实为占据道德之利,以弱我军名义,使军心涣散。明公当好言答之,慢其戒心,然后进兵攻城,城可破也!”
曹操大喜,听从程昱之策,款待来使,然后回信陶谦,说过几天就退兵。
使者回报陶谦,陶谦喜不自胜,邀请诸将赴宴庆贺。刘备也十分高兴,正想多喝几杯,忽然,陈登凑到跟前,说道:“刘公,你真的觉得曹操要退兵?”
刘备眉头微皱,打量了一番陈登,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陈登哑然片刻,嘴角上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