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抹颜色尽藏,飘荡在山岚间的古筝之声,慢慢的变得很淬沥,仿佛似诉说心底的心声,远处云烟出岫的来的遮掩,挡住了房檐的脊角,让巍悬陡峭的阁楼种在崖壁之上,高而险峻。
这悠悠的筝声就传至悬壁之上,镶嵌在山峭中的明月楼,而且唱的是“吴歌西曲”中的送别曲,来缅怀曾今逝去的年华。名浔嚚背襟迎风长身一立,颇为企盼的仰起倨傲的头来,此刻的他鬓发也白,早也没了俊雅年纪的轻浮,到了他这样的高度,一切也淡然处之。他缄默的耽逸在平坦的开阔处,噙出一丝充满契机的微笑。
两袖也御风,清华而俊硕,凭立山上的人,聆听幽雅的弹奏,闻声唱起道:“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边。放马两泉泽,忘不着连羁。担鞍逐马走,何见得马骑。遥看孟津河,杨柳郁婆娑。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跸跋黄尘下,然后别雄雌。”这唱的婉转而动听,将依依惜别言离愁,叙作铺垫,道出最后一句两字的“愁杀”,遥望漫漫征程心怀隐忧。最后寄望男儿疆场,对阵雌雄,顿时就体现出那种卷漫黄尘,动人心魄,如万马奔腾的壮阔景象。
吴声西曲的柔情,蕴藉有致,别有一番心潮,名浔嚚乏倦无趣,转身朝悬崖边的临风亭走去,他对寄情山水,情有独钟,这样既能陶冶情操,更为境界的修持,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追求一身无碍,所以才与自己的堂弟分歧,如今他除了功业尚不及之外,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修人修身,坐看云起时。
临风亭很清,名浔嚚走了进去,有些赴约前来的感觉,楼中的筝声没有再响起,只是二层的窗牖静静的打开,像似在述说邀约一般。
名浔嚚往亭里的石凳一坐,就掩耳闭目,养性修身,他开始明白梁元帝萧绎的心境了,他复杂的性情,来源于他父亲萧衍的熏陶,此刻他辗转来此导致南梁政权的缩短而偏安于一隅,内心的无奈是何等的悲凉,江南的水乡情冶不是任何人能享受的,此刻的陶然不禁倍添几缕的思绪。
“有客人了!”名浔嚚曾得道家北派宗师寇谦之修参,研习卜卦,擅知推衍,古来周文王起爻,演以龟甲缚纹钱,入知微,得悟天道,所以他闭目养神,默念在心,推算出今日的吉凶祸福,必有一人前来叨扰。
从上山来的那一刻起,就勒令畅通,无阻行程,仙舞的一曲红尘肝肠寸断,铺开了世俗的隽永深长,成为了仅是很时光空匆的可能。
山脚下循序渐进,有条不紊的走来一个书童,他怕打扰名浔嚚的清幽,所以迟迟不敢上前入亭去,叫醒于他,于是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孤风之中,感染山色的清缕。
名浔嚚睁开眼来,既然也算出会有人前来打搅,那么这书童就是来此禀告他的。亭中的清徐是耽逸的,所以那一坐的洒脱在他背襟蜿蜒的骨椎里,坚挺而伏滑,孤韧而如刀。
“有人来会么?”名浔嚚先是一睹阁楼二层的窗牖里,倦怠的朴华,乏趣的一笑,然后对亭外的稚童,垂询的道,“去引他上来。”
那沉浸在山色里的书童,有些迟钝,他明白来此的目的,但他却呆傻的一哦,如临雪霁消融的一声回应。
不消片刻,意料之中的人徐徐的在山色沐岚的烟霞中走了上来,这是一个孤峭如壁的人,风尘仆仆的疲倦没有完全掩盖他的肃严,看起来十分的丰神俊朗,粗陋的布衣只是让他稍稍一减风采,便于赶路。
名浔嚚略微沉吟,甫及见面,并毫不掩饰的问道:“君,使从哪里来!”
这一声如似问候的一语,似淬炼的锋沥,顿时就激荡了朴素简约来到这里的人那薄弱无铸的胸膛,隐隐的烦闷。来人坦然自若的接受了这一淬历,仅是顿了一顿就回复原状,他感染此地的清缕,处之一笑,并一如平常的道:“江北几番之地!”
名浔嚚微微一听,诡谲的笑了,他闲逸的随性作请,对来到这里不是很平凡的人,许以一礼,悠然自得的道:“哦,那么君当来此的目的又是为何了。”
来人往雅亭里的石凳上一坐,对面以呈,徐徐而暇顾的道:“为的是西梁的旧时河山,尚能自取否!”一顿,又继续说道,“鄙人自隋一统北地以来,并四方奔走,谋求在这乱世枭雄之辈,作一方霸主,横扫疆霾,如今大势所趋,吾辈何不趁势崛起,又更待何时。”
名浔嚚淡然点头,未置可否,只是继续听了下去,悠然的手指伸出袖口来,自在石桌上伏按静谧,耽逸的很。
来人见他不为所动,呵呵一笑,并起身一扫,掠影拂过石凳,对着亭外的苍翠山峦,寂寞的道:“您身为一代宗师,天之骄子,甘心让这‘末梁’蛰伏在这里,不愿逐鹿中原,号令这苍穹的睥睨…”说道这里,一望此地的舒逸,真是感慨万千,无以言表,仅轻轻在心底叹了一口幽凉的气,就缓缓说道,“嘿嘿,如是说,前辈还有更大的觊觎,不愿冒险一试了。”
“果然狡诈,”名浔嚚心里暗忖此人的圆滑,非一般游说的谋求之人,他的意图明显,就是要西梁参与进逐鹿的浩劫当中,他们这些牟利的人,就可以趁势崛起,建立一番不朽的基业。但他见惯了硝烟的弥漫,知道那一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极恶,是何等的悲凉,他们不过是促成帝王私欲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