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对于突然出现在此的沈恩来,建造所的守卫颇有些疑惑。
城门的炮声他们自然听见了,沈恩来在此时刻,孤身一人到建造所是为何事?
“韩军有一新型弓弩,我需要同你们的弓弩技师楚天河商讨,赶快带路。”
“是!”士兵不疑有他,和同伴交了岗,便带着沈恩来穿过内院,到了一处小屋外。
“沈大人,楚天河便在里面。”
“好,多谢。”
士兵退到屋院外守住,沈恩来敲门后径直而入。
一个中年男人趴在桌上头低得和桌上的图纸快要碰上。他很显然没有听见敲门声更没发现出现在他屋内的沈恩来。
沈恩来无奈只得轻咳一声用作打招呼。
楚天河抬头望了她一眼:“宵夜放饭桌上就是。”说完又把头埋了下去继续和图纸进行交战。
沈恩来突然有些想笑,她也真的如此做了。不远处的男子,面容并不算好,甚至因为没洗而有些油腻搭在两边的头发,配上胡子拉碴,整个人显得有些登不得台面,但是沈恩来却在这样一个战火纷飞的夜晚察觉到了心安。
听到沈恩来的笑声,楚天河再次抬头,对于送宵夜的婢女还未离开,甚至对着他笑,他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听得沈恩来的声音响起。
“楚工,深夜打扰您了。我乃是此次支援瀚城的副将沈恩来,夜深而来,实是有事请教。”
沈恩来话落冲着楚天河行礼。然而听完她自我介绍后,楚天河整个人却突然一下来了精神,蹭的起身。
“你是京城来的大官?”
“呃……我是京城来的,我——”沈恩来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只是个小兵,楚天河的眼睛却一下在黑暗中变得明亮。他猛地跨步,“哐当”,伴随着书桌被撞的作响,他却似乎没感受到疼痛,步履不停,径直走到沈恩来面前停下。
“我的图纸为什么一直不被通过?”
“嗯?”
————
漫天火光,然而这夜韩军不再是挑衅而已,他们真正开始了攻城。夜,才刚刚开始。
“开城门,我要出去迎战。”李知节一身盔甲落在士兵后面。
“大人,危险!”
李知节是文官,且不说他的对战经验,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他们人数处于下风,该做的乃是守城,拖到援军到来。
“我们和韩国兵力差距不大,他们已经攻了几次,大大损耗了他们的士气,抓住这次机会,我们可以将他们彻底打退。”李知节说到这儿歇了口气,“其他战区都很吃紧,咱们若是能够自己解决这个困境,就不用再分散其他战场的兵力了。”
李知节的话听来也有道理,他周遭的士兵一时有些拿不准,沈恩来之前下的命令是死守,可是李知节乃是瀚城太守。
“还愣着干什么?开城门!”李知节大吼一声。
“是!”服从是军人的天令。
“开城门!”一声一声传下去,在下面的士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上头的命令传了下来,遵守是目前能够确定的事。
“哗——哐——”巨大的城门被缓缓打开,缝隙渐渐变大。
“啪——给我关上!关死了!”
沈恩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城门前,伴随着她的话,她已经抢先将试图挤进城内的一名韩军挥剑劈斩。原本对于开城门就抱有疑虑的士兵一听到沈恩来的话立马开始将城门紧急关闭。
“谁都不准开城门,谁开了就以通敌叛国罪当众斩杀!”沈恩来撂下这么一句话,将她带来的士兵守住城门,随即提剑赶往城墙之上。
“沈副将。”李知节望着突然出现的沈恩来。
“李大人。”沈恩来算是打过招呼,她没再同李知节说话。
今晚的韩军攻势猛烈早已不同前几次的试水。沈恩来的铠甲上已经被变黑的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沈恩来觉得自己已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需要在城墙上不断挥剑拦下试图进入的韩军,还有一个她需要一直关注李知节的一举一动。她一直将后背留给战友,同样的,战友若是有了异心,后背的那刀才是最致命的。沈恩来此刻需要提防,那可能的致命一击。
看着沈恩来的到来,李知节也再没有提过开城门的事。
瀚城守城的人和韩军人数差距的确不大,再加上有守城优势在,瀚城的伤亡虽不小,但是当天光乍破寂寥黑夜时,韩军也随之退去。
瀚城,再次守住了。
沈恩来低下头,似乎极其疲倦,打了一晚上,她自然累得不想动弹,但是,此刻她的脑中却在飞快运转。
她的余光瞥到李知节的身上,有些事放在平日可以拖一拖,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她不能冒险。
“沈大人,辛苦了。”李知节的声音在沈恩来的耳边响起。
沈恩来抬头,冲李知节点头:“李大人也辛苦了。大人,我们一同回府衙吧,此次韩国进攻凶猛异常,后续的兵力防御我还有些更改之处想和大人商讨。”
“好。”
进了府衙,沈恩来便将瀚城内有官阶的武将全部唤来会客厅。有一直在瀚城的武官,也有她带来的武官。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站在她这一边,但她,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场政变动起来。
“今日韩军攻势甚猛,我们虽然此次将他们击退,但是他们势必今晚又将卷土重来。”李知节率先开口,说的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实情,但却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