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撷芳宫中的奴才有些古怪。
平日一个个埋头苦干巴不能在晚青和顾舒然面前表现出自己是个圣斗士的人,今儿却三五扎堆在一起议论纷纷。
晚青最讨厌别人嚼舌根,但自己偏双标长了一颗八卦的心,于是命荷洛把在墙根底下窃窃私语的李印他们叫过来,问他们在说什么新鲜事。
李印一脸神秘凑到晚青身前,将声音压低道:“小主还不知,可热闹。凤帝和皇上在朝阳宫闹起来了。”
“闹什么?”
“玉蓬殿死了个女子,叫南绣。听传言说,那人是西绝王的亲妹妹,被凤帝接入宫中养着。”
晚青:死了?逗我呢?我盘算了好几天怎么搞死她,还没出手呢就死了?生命值未免有些过低了吧......
李印看晚青懵懵然一脸吃瓜的表情,饶有兴致地讲了下去,“朝阳宫当差的说是非,好像是因为皇上送去了凤帝宫里的百花子里头被添了毒物,凤帝又把百花子全都送给了南绣,南绣吃了才断了命。死了个西绝余孽本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就出在那百花子是皇上送给凤帝的,若是凤帝吃了,那......”
李印用手背掩住自己的唇,窃窃私语道:“谁又知道皇上此举是不是受够了凤帝的钳制,要将她秘密处死永绝后患?毕竟皇权落在自己手中才算踏实......”
“哈哈哈哈???”
李印话说了一半,晚青却忽然放声大笑。
笑的李印都看傻了。
“小主......您,您没事吧?”
当然没事,晚青能有什么事?
不过是她脑子里想的嫁祸栽赃谋害场景,不用付诸实践就统统实现了。
晚青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穿书的过程中还获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金手指只不过自己没有发现。
南绣这个时候死了,晚青巴不得穆婉逸和穆修齐打起来。
两虎相争,无论谁胜谁败,于她而言都是好机会。
*
‘嘭’
这已经是朝阳宫中发出的第十数声掷物声了。
穆婉逸和穆修齐在正殿里吵翻了天,彼此几乎都将自己手边能触及的东西砸在了地上,一声赛过一声。
穆婉逸抬手想要掌掴穆修齐,却被他第一次回手拦下,一把将她推到地上,“朕是皇帝,容你放肆是看在你与朕连着血脉的份上,你莫要蹬鼻子上脸!朕说过无数次,送给你的百花子和送给皇后宫中的无两,都是昌异候进贡来宫中的。朕送给你那许多,就是因为知道西绝王之妹好那口,替你着想才会如此!你说那些百花子有毒,那么送去皇后分发给东西六宫的为何无毒?”
“这便要问你自己!”穆婉逸太阳穴显出青筋突突跳着,她指着穆修齐,目眦欲裂,紧要后槽牙骂道:“百花子是你吩咐人送来我宫中的,你一向不喜欢我将南绣收留宫中,我还想你怎会如此好心?原来,原来你藏了这样的心思!穆修齐!你厉害了!连我你都敢算计!”
“荒谬至极!朕要杀南绣,一道圣旨即可,哪里会用这么拙劣的下作手段?东窗事发,你想都不用想就会怀疑到朕头上去!朕何必要绕着弯子做这些没头脑的事儿?”
穆婉逸含泪冷笑,“说不准你是嫌我碍了你的路,巴不得我也将那百花子服下。而南绣,不过是误中副车罢了。”
“你是朕的长姐,朕在你眼里便是如此?你与朕自幼一并长大,你事事护着朕,朕对你只有感激。是,朕是讨厌你强自揽权,让朕在群臣面前丢光了脸!可再怎样,你都是朕的长姐,朕怎会对你动杀心?”
穆修齐字字恳切,可以看出他对穆婉逸这个姐姐是有感情的。
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的穆婉逸此刻渐渐清醒过来,却也开始产生了怀疑。
南绣并没有碍着穆修齐的事,他为何要动手除去他?
若他的目标不是南绣,会不会真的是自己?
她看着穆修齐的眼,想要看穿他的内心,却在雾蒙蒙的一片阴翳后,望见了不知深浅的晦暗。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琢磨不透自己这个软弱无能的弟弟在想些什么?
她开始有些怕,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今日穆修齐敢与自己大呼小叫,那么明日,他就会有与自己决裂的一日。
她绝不允许这一天道来。
她问穆修齐,“你可敢作保,毒不是你下的?”
“朕没有做过!”穆修齐斩钉截铁,底气十足。
“好。既然不是你,那便是昌异候。昌异候意图谋害本宫,本宫将他枭首示众,皇上可有异议?”
“这......”穆修齐一时犯了难。
昌异候是穆修齐手底下的人,且还拿着兵权。穆婉逸要动他,穆修齐自然是顾忌的。
然而穆婉逸又哪里会听从穆修齐的异议?
她转身,带着凛然杀气踏出朝阳宫门的那一刻,穆修齐就知道昌异候的命保不住了。
他起身欲拦住穆婉逸,却被秦禄抢先截住,“皇上,长公主如今在气头上,您与她相争只会伤了彼此姐弟情分。”
“她要杀了昌异候,朕如何能坐视不理!?”
“杀了便杀了,昌异候不过是皇上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如何舍不得?反倒是您去拦了才不妙,倒要长公主以为您是幕后主使,说不定还会对您剑拔弩张,何必呢?”秦禄苦口婆心相劝,“皇上细想想,送去皇后宫中的百花子无毒,偏送去长公主宫中的有毒,还被南绣姑娘吃了,您猜猜这毒会是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