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百姓从前也是大昭的百姓,只不过国分三立后,这些百姓被平王带去了南国而已。
此刻平王向穆弈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南国和大昭本为一体,如今受苦受难的百姓,可说也是大昭的百姓。昭帝作为大昭的帝王,应当不会见死不救吧?”
穆弈秋定声道:“大昭的百姓?这些人当日愿意追随平王而去,便是弃了我大昭。既然他们弃了大昭,大昭又何必再去理会他们?对于南国的境遇,朕十分同情。可你若要朕出手相助,恕朕无能为力。”
“昭帝这般说,是要弃百姓性命于不顾?如此气量,怎可堪当天下之主?”
“那是你的百姓,不是朕的。你要朕救他们,除非他们重新变为大昭的百姓。朕的意思,平王可明白?”
平王默声须臾,艰难地点了点头,“只要昭帝愿意救助,孤便将南国的传国玉玺交托于你。从今往后,南国和昭都便重新归于一体,这天下,仍旧是你话事,如何?”
穆弈秋搓了搓指甲,咂嘴道:“平王这笔账算起来,倒废了些心思。只可惜,南国即便如今归于我大昭又有何用?南国的国境已经被毁,你们还剩下什么?垂垂老矣的君主,和六万名心中怀揣着对大昭恨意的白狼?朕将你们收入大昭境内,若是你们包藏祸心,来日便成了对于大昭而言最大的威胁。平王以为朕是痴儿吗?欲这般糊弄朕?”
平王道:“昭帝不妨直言,究竟如何才肯救助那六万孤苦无依的百姓?”
“很简单。签下死生契,将那六万名南国余孽尽数充军,且分散开来,遍布大昭各个边塞军营。”
“这......如何可?”平王连连摇头,“这六万人中,老弱妇孺便占了半数,要她们尽数充军,与送她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她们死活,你觉得朕在乎吗?”穆弈秋大手一挥,不欲再与平王多言,“路,就这一条。朕已经给你指明了。至于你走不走,全看自己的心意。若是不愿,便自谋活路去吧。”
平王如何能将自己的百姓从一个火坑重新推到另一个火坑里去?
那些百姓不归顺大昭,至多不过饿死毒死,起码能少受些苦。
可若归顺大昭入了军营,男子便罢了,女子入其内,不尽数都成了将士的玩物?
到那时,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平王作为他们的君主,自然不可能看自己的百姓受这样的凌辱。于是乎他与穆弈秋谈崩了,悻悻而去。
二人于朝阳宫的谈话被立在屏风后的晚青听了个真切,她缓步而出,向穆弈秋问道:“为何放他走?”
“晚晚觉得我会杀了他?”
晚青默声,并未接话。
因为在原作中,穆弈秋最终是杀了平王,且是亲手刺穿了平王的心脏,让他血染朝阳宫。
晚青本以为今日会历史重演,穆弈秋会杀掉与他叫嚣的平王。
但平王毫发无伤的离开了朝阳宫,便足以令晚青惊讶。
穆弈秋揉了揉晚青的脑袋,将她拉倒自己身旁入座,“你觉得方才我是不是过分了?”
晚青摇头,“我为女子,不懂治国之策,但却也知道一个道理,便是永远不要给背叛过自己的人第二次机会。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那六万百姓说是无辜,但当初也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要背弃大昭,与人无尤。所以今日,你救他们是情分,不救他们是本分。没有什么过不过分的。”
穆弈秋听罢愣了须臾,而后敞声笑道:“这样的言论,莫说是女子,便是当今世上的男子,也无几人有晚晚这样的见解。若是我去问那些朝臣,他们定然会说隔代的恩怨何必牵连到现在,那些人都是从前离开大昭的人的后代,他们没得选择。他们甚至会说出‘稚子何辜’这样的话来强迫我将那些百姓接纳会大昭。然则,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子偿父债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不愿让他们回来,是怕他们来日会再度反了大昭?”
“如今的大昭是他们说反就有实力可以反了的吗?”穆弈秋轻笑摇头,“我如此,不过是要给平王一个机会,给那六万百姓一个机会。我说出了一个十分过分的条件,他们势必会不依。所以晚晚猜猜,他们不依,会如何?”
晚青思忖须臾,道:“要么平王与他们商议过后,他们重新投奔大昭,接纳你的要求。要么便留在原地等死。”
“不,他们还有第二个选择。那便是投奔西绝。”
“西绝?”晚青疑惑道:“西绝不是已经散了吗?他们如何投奔?”
“探子消息回报,在西绝境内见到了穆婉逸,且西绝正在暗地里招兵买马,晚晚觉得,他们是想作甚?”
“你的意思是,穆婉逸她贼心不死,还要妄图和大昭作对?”
穆弈秋轻缓点头,“所以这一次,平王若是真心觉得对大昭有愧,他定会归顺。若不然,他只会去投奔穆婉逸。可他投奔了穆婉逸,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他说着,稍顿片刻,无声笑了,“他等不到那一日,若他当真要投奔穆婉逸,我会在他还未动身之前,便派军出击,将他和那六万名南国余孽,尽数诛杀。”
“若他要归降大昭呢?”晚青追问,“难不成真让那半数的老弱妇孺也去充军?”
穆弈秋摇头,“若归降,我会给予平王正一品的官职,那些百姓,我也会好生相待。我要的,不过是他的一个态度而已。”
晚青静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