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穆弈秋逆光而来,在顾潇盼眼里,宛如一根救命稻草。
她别过眼瞪了晚青一眼,凑到穆弈秋跟前抓住他的手,“弈秋哥哥,你当真看见了?”
她握手的力度不轻,捏碎了穆弈秋的葡萄,淡紫色的汁液迸滋在自己素色氅衣的一角,晕出不规则的花样。
穆弈秋低眉看一眼被顾潇盼捏爆的葡萄,不豫道:“又不是葡萄把你推水里去的,你捏爆它干嘛?我还要吃呢......”
“弈秋哥哥!只要你将实情说出来,我新择一篮子葡萄送去你房中,任你吃个够好不?”
穆弈秋乌黑有神的眼珠向上一翻,思忖须臾笑着颔首。
顾峥顾着君臣礼仪,向穆弈秋简单施礼后问道:“五皇子可当真看见了?”
“嗯,看得可真切了~”穆弈秋笃定颔首,目光漂移偷瞄着晚青。
那是一双像狼一样深邃的眼睛,此刻却散出猫一般狡黠的光,盯得晚青不寒而栗。
自己踢顾潇盼下水的事儿被**oss看见了,他还不得趁她病要她命?
不成!绝不能让穆弈秋说出来!
她小声在佘太君和贺氏耳边嘀咕着,“娘,祖母!五皇子是个痴儿,他说的话能作数吗?”
刘氏耳朵尖,不等晚青说完便冷笑连连,“五皇子是心智不全,却也正因如此,他才不会撒谎包庇何人。”说着踮起脚尖,吃力抚摸穆弈秋的额头,皮笑肉不笑道:“五皇子说是不是啊?”
穆弈秋乖巧点头,连声道:“父皇和母妃都教我要做个诚实守信之人,我自然不会撒谎。”
“那快告诉你顾伯伯,今儿这事儿是个什么情况?”
穆弈秋往嘴里塞了颗葡萄,锋利的牙齿划破果肉,汁水由双唇的缝隙喷溅而出,射了刘氏一脸。
顾峥肃声发问,“鄙府糟心事扰了五皇子清修,五皇子所见为何,直言不讳便可。”
穆弈秋清了清嗓,抬手指向晚青,“是她。”
听这一句,顾潇盼掩面而泣,身子一软坐在了矮凳上,“爹,您都听见了?是青儿妹她推了我。”
刘氏蹲下身来将顾潇盼拦在怀中,哭得也是梨花带雨,“可怜我潇盼被人欺辱,还要听老太君好一番挖苦。便是娘没用,没给你生个有本事的兄长,才让你过上如此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下饭的日子......”
众人都变了脸色,尤是晚青。
她一双眸子冒着火星,恨不能将穆弈秋给生吞活剥了。
顾峥面色稍显凝重,向穆弈秋追问道:“五皇子亲眼所见,是青儿妹将潇盼推下水?”
“啊?”穆弈秋搔了搔后脑勺,一副不明所以的懵懂模样,“我何时说过是晚晚推她下水的?”
“这......”顾峥嘴里吃了螺丝,结巴片刻才将舌头捋直,“那你指青儿妹是何意?”
“我都看见了,晚晚和潇姐姐在湖边有说有笑聊得好好儿的,不知怎地,潇姐姐突然就跳到水里面去了。晚晚还想拉潇姐姐一把来着,可是潇姐姐用力甩开了晚晚的手,自己还一个劲的往湖中间游......”穆弈秋捂嘴偷笑,“我还当是潇姐姐觉得热,想跳下湖里去凉快凉快呢,然后......”
“弈秋哥哥,你为何要这般颠倒黑白?”顾潇盼扯着嗓子打断了穆弈秋的话,刘氏也气不过,起身咬牙瞪着穆弈秋,“你信口雌黄!我潇盼怎会无端自己跳下水去?”她抬手指着晚青,怒意不减,“是不是她教你这么说的?你......”
“收声!”佘太君中气十足呵斥一声,眼尾满是不屑与厌恶睨着刘氏,“方才是你说五皇子口中所出定不会是虚言,此刻大呼小叫些什么?五皇子是贵客,身份何等尊贵,岂容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儿指指点点?”
刘氏声音弱了下去,顾潇盼的哭声却更厉。
无人理她,也没有半分同情。
顾峥让穆弈秋继续说下去,他便装作有些怕刘氏,向顾峥身后挪了挪步子,才继续道:“潇姐姐游得好好儿的,然后顾伯伯就来了。她见了顾伯伯突然也不笑了,也不游了,开始扯着嗓子喊救命。我都被她给吓到了,还以为是她游泳脚抽筋了呢......”
晚青不明白穆弈秋为何要帮自己圆谎,说出与事实完全相反的话来坐实顾潇盼冤枉晚青的罪。
其实他即便不帮自己,自己也完全有把握把局面给圆回来。
反倒是平白受了他的好,令晚青有些不自在。
等穆弈秋话说完了,刘氏与顾潇盼的反应更大。
顾潇盼极力否认是她跳下水冤枉晚青,眼泪似断线珠。
刘氏不敢大声争执,跑到了顾峥耳边碎碎念着,“老爷,您不觉得这五皇子和青儿妹有些古怪吗?他才入府,为何同青儿妹这般亲昵?一口一个‘晚晚’喊着,毫不避嫌也不嫌腻歪?青儿妹是嫁过太子失过足的,您可别掉以轻心,让她又......”
“放肆!”顾峥反手就给了刘氏一记耳光将她掴倒在地。
这一巴掌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顾峥还从未与女人动过手,这是第一次。
刘氏脑瓜子嗡嗡的,捂着烧红的面趴在桌角,整个人都懵了。
她说什么了?
她不过是说了两句晚青的闲话,怎就挨了打了呢?
怔忡了片刻,她才想起来此刻是她该哭的时候。
但她的眼泪谁又愿意瞧见?
还没哭两声,顾峥就指着她的鼻尖骂道:“今日若非五皇子巧合之下看到了整个过程,还不知你母女二人打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