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的暗地布兵,西绝已经积攒了足够强大的军力。
而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穆婉逸也渐渐地对江流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和西绝王太像了,朝夕相处,穆婉逸难免想到从前的那段美好时光。
如今,她对江流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在这之前,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子。
她也以为,她之所以会对江流有不一样感情,是因为他生得和西绝王一样,自己不过是寻一个情感寄托。
但她这样的想法,却是大错特错。
午夜梦回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梦呓中,呼唤的名讳乃为‘江流’,而并非‘长君’。
这段时间西绝招兵买马的动作不算小,而穆弈秋也从未放松对西绝的警惕。
隔三差五便会有乔装打扮的探子潜入西绝国,去窥探他们的动静。
而这些探子,大多都被江流用术法所控制,令他们忘记了自己在西绝看见的一切,回到大昭后,他们只会向穆弈秋来报一切无虞。
这一日,江流来寻穆婉逸,告知她如今已然万事俱备,是可以进攻大昭的绝好实际。
穆婉逸问他,“你曾说过,若我得了天下,复了大昭慕容的号,你便会离去,是不是?”
江流轻笑,“这尘世间并无凡尘琐事值得我去留恋,且身处在这滩泥泞之中,我觉得脏得很。”
穆婉逸抿唇,目光躲避不敢直视江流的眼,“当真没有值得你留恋之事吗?”
江流看透了穆婉逸的心思,索性直言不讳,“你喜欢我?”
“岂会?”穆婉逸红着脸反驳道:“我这个人,这颗心,只会给长君一人。除去她,我再不会恋上旁人了。”
江流无谓耸了耸肩,“最好是。将那些将领召集来,商议一番作战的对策。后日,咱们便挥军向大昭出发。”
在江流转身欲离去之际,穆婉逸叫住了她,“你所谓的那个故人,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自然。”
穆婉逸将头低垂下去,眼神里满是失落,却没再多说些什么。
*
江流那一身通天的本领,世上本无敌手。可他说过,大昭境内为神明设下了真龙结界,他根本无法进入昭都。故而这一仗,入了昭都境内,就必须得由西绝的军队去打。
然而西绝的军队实力再强劲,那也是临时组建出来的一直军队。
军心到底是散的,不必大昭那些军队训练有素,数十年如一日所有的士兵都同吃同住,士气当然不一样。
这一仗,胜算不过四份。
而这一仗,又不得不打。
穆弈秋自登基后十分注重国防的发展,他命将领们由原先的一月二十训,改为了一月二十五训,将军队的伙食也尽数换成了牛羊肉等一众可以给士兵提供强力补给的吃食。
而士兵们原先的月俸不过一月十两,再加重了训练强度后,他们的月俸也从一月十两变为了一月十五两。
可以说穆弈秋将举国上下大量的税收都用在了军队的培养下。
这本是战时才会有的举动,却被穆弈秋变为了常态。
在此基础之上,这一仗拖延的时间越久,只会对西绝越不利。
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穆婉逸对于这场仗的态度,却是一拖再拖。
本来原定后日出发,可她却将日期无限压后。
三日又三日,七日又七日。
转眼大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半分想要发兵的意思。
江流有些耐不住性子,前去质问穆婉逸到底在想些什么,穆婉逸只道:“所有的事情都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且问你,若是此刻出兵,咱们的胜率有多少?”
“四成。”
“四成的胜率?算不算是送死?”穆婉逸冷笑,“你有大神通,这一仗败了便败了,可我不同。我是西绝如今的王,我要为我的臣民负责。如今军队看似气势滂沱,实则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路军心就散了。这场仗一旦开打,西绝就没有退路。若是打不过,大昭绝对会挥军进攻西绝,以穆弈秋的性子,不降者他定一律杀之。到那个时候,你要我如何去九泉之下面对长君?”
江流眯着眼睛睇着她,“你以为就算你再训练上个十年八载的,这局面能有多大的扭转?行军用兵,胜在出其不意。畏首畏尾妇人行径,怎能成事?”
穆婉逸:“总之我意已决,如今还不是挥兵的时候。”
江流不耐烦道:“那你以为何时是时候?”
穆婉逸:“起码再过个一年半载。”
江流摆手拒绝,“绝无可能!至多三个月,若你还不动兵,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穆婉逸清浅一笑,步步逼近江流,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江流将她的手甩开,“三个月。三个月后若你还不动兵,我便会操控你的意识,发号施令。”
说罢,他拂袖而去。
穆婉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这一仗必须得打,早晚打都是打。
她也比谁都更加迫切要挥军入大昭,要给西绝王一个交代。
而她之所以会动摇,不为别的,只为她如今对江流的那份没来由的不舍。
只要打了这一仗,无论胜败,江流都会离开。
那么她此生就再也见不到一个这么像西绝王的人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