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四月初三,夜一更。
许都北城门,三五甲士在城楼处巡逻,人人高举火把,时传交谈声。
城墙下三位黑衣客贴墙而行,一路避过火光,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城楼石阶拐角处。
“刃!”
就在巡甲手中火把照耀石阶上方的片刻间,三人同步跃起,掷剑杀三卒。
其余巡甲大惊,立即高呼敌袭,又引来了十余位守卒,双方会于城楼石道厮杀。
这三位黑衣客身手了得,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尽杀二十位巡城卒,且死者皆被一剑毙命,颇具任侠之风。
“仔细查找,不得放过一人。”史阿嘱托同行二人后,自己则去了内城门处。
又过两刻,王服带着数十位甲士赶来。
“史将军,情况如何?”王服环视空荡街道,走近史阿身旁小声询问。
“城上守卒皆已解决,子由兄可接管此处,静待左将军到来。”史阿平淡应答。
“好。”王服即命甲士登楼。
“子由兄,阿还要去接应王师,告辞。”史阿与走下石阶的二人相互点头,辞别王服,消失在夜幕中……
夜二更。
许都皇宫,豫帝刘辩召集了六百余位宦官会于殿中,又给每人佩以刀剑,刘辩自己则穿着一身玄色鱼鳞甲,手持灵帝所赐的中兴剑。
中兴剑是建宁三年所铸造,共有四柄,一柄遗失,一柄助张安脱罪,其余两柄灵帝赐予刘氏兄弟。
“众卿听着,尔等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随朕杀出宫去,与左将军汇合,诛杀国贼曹操。”刘辩高举宝剑,兴奋呐喊。
“誓死追随陛下。”宦官齐呼回应。
与此同时,卫将军唐瑁也在积极筹措人马,准备入宫接应豫帝。
唐府庭院中聚集了上千位杂牌人马,甲士、家侍、门客有一是一,皆佩盔甲矛枪。
唐瑁坐于院中掐算着时辰,直至一甲士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唐瑁抽出佩剑,领兵出府。
众卒行街,密集的脚步声惊醒了两侧住户,由于宵禁政策住户皆不敢掌灯,凭借月光隔窗窥视,多叹今夜刀兵险。
唐瑁方才行至街口,便听见四面巷中传来喊杀声,火光突起,将街面照若白昼。
唐家门客、家侍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瑟瑟发抖,更有甚者弃刃跪地乞降。
“踏踏踏!”
曹军在左右街面列阵,盾兵在前,弓兵居后,圈围唐瑁营。
“卫将军这是要去哪里呀?”
史涣,字公刘,豫州沛国人氏,年少好任侠,英气勃发,忠勇有为,在曹操兴兵初便以门客身份追随,是曹操亲信之人,一直掌管禁军。
“史公刘,你为何拦本将去路?”唐瑁双目佯怒,欲以身份压人。
“哈哈哈,卫将军好大的官威呀,你一谋反之人何来言辞凿凿?深夜带军行街,反倒有理了?”
韩浩,字元嗣,司隶河内人氏,初从王匡,后被夏侯惇赏识,与史涣齐名,亦是曹操心腹。此二将在曹军中属于老资格,官职常督诸军,仅次于夏侯元让。
“韩元嗣,你无凭无据为何血口喷人,本将宵禁巡街,查察细作,也有过错吗?”唐瑁矢口否认道。
“那是何人接的衣带诏,又是何人密谋联络三姓家奴?”史涣微微抬手,弓兵拉弦作满月。
唐瑁一听知事情泄露,再无辩言,命令全军冲杀史、韩二人。
“嗖嗖嗖!”
唐瑁未冲两步,箭雨已至,唐瑁胸口连中三箭,绝息后仰。
继,曹军围杀唐瑁部,半个时辰尽诛千人,不降一员,将整个街面染作赤红……
夜三更,司空曹操与尚书令荀攸议事完毕,带着三五家仆,乘车回府。
街上冷风紧,曹家家侍面如死灰,僵硬驾车,车马内时传响动。
忽而前街走来一人,怀抱一剑,风吹苍发凌乱,目亮如夜禽。
家侍一惊,连忙勒马,但那人竟直向前,丝毫不作避让,眼看马匹就要撞在其身上。
“踏!”
王越重踏石砖,一跃数丈,单脚站在马头之上,抱剑腰身纹丝未动。
“嗡!”
一道白光突显,曹家家侍人头落地。
“曹贼受死!”
王越一声大喊,脚尖轻点马头腾空而起,飞身直入车马内,只见车厢中是一五花大绑的家侍。
“嗖嗖!”
王越心惊,只听车后传来箭羽声。
“踏!”
王越不敢久留,再次点步后撤,身如灵燕。
“慌!”
火箭遇木即燃,两侧窄巷曹军突涌,且伴喊杀声。
“帝师,别来无恙。”满宠持剑立于甲士身旁,朗笑开口。
“哼!”王越目生不屑。
“宠知帝师剑术卓绝,特备五百刀斧手向帝师请教,帝师不必留情,尽管指点。”满宠抬起右手向前一挥,刀斧手慢慢合围王越。
王越何许人也?天下第一剑师,指导宫庭剑术之人,即便已是暮年,但何人心中不惧,刀斧手皆作踌躇,无一人敢先动手。
“尔等号称曹家禁卫,怎皆为鼠辈?”王越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但口舌仍做强硬。
此番话语激怒了刀斧手,左侧一员率先冲向王越。
“刃!”
王越出剑速度极快,眨眼功夫已经刺穿了刀斧手的咽喉,退剑回身,剑锋无血人已亡。
一人为榜样,众者相随,刀斧手从四面八方攻向王越,王越身如狡兔,灵动多变,避过攻势的同时,伺机反击,逢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