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新兵们都有点累了,毕竟车程有点长,大都闭目打盹。
史今心情忽然变得很好,这出乎意料的情况让他少了很多的麻烦。
原本他还想着到另一个车厢找卫生员要点眼药水的,不过现在,没有必要了。
当火车驶出河南省的时候,天色渐沉,黄昏来临。
火车驶入了一个小站里。
史今这时候在过道走动着,拍着每一个新兵,说道:“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下吃完了晚饭换车。”
满车的新兵开始惊疑不定起来。
都是头一次出门,自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苏宁熟记情节,自然知道要换车了。
“为什么要换车?”有个新兵大着胆子问。
史今只好解释,“上级首长指示,正好有一个送装备的车,就两车并一,节省资源。”
终于开始了动作,可是没有谁愿意走在前头。
推推搡搡的,许三多最倒霉,让人给推到了最前头。
苏宁叹了一声,表率作用还是他来吧。
苏宁走到了许三多前面,许三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身后的那些新兵也渐渐有了勇气,纷纷走上前来。
史今打开车门之前,饶有兴趣看着已经成为这群新兵领头人的苏宁。
他发现,越看苏宁,惊喜越多。
苏宁,仿佛是一个天生就适合当兵的人,更难得的是,他有着领袖气质和决断力。
兵雄雄一个,将雄雄一窝。
新兵连其中一个副班长的位置,他觉得非苏宁莫属。
车门打开,接站的人早已在外面等候,是地方武装部的领导。
他打了一个招呼后,看着车厢内的一众新兵们,啧啧称奇,“一个都没哭,你们这批兵还真是好啊。”
此话一出,史今有些担忧。
幸好有苏宁在,他没哭,谁也不愿意哭,哪怕是爱哭的许三多。
史今放下心来。
暮色西沉。
新来的是一列平板加闷罐车。
苏宁知道这是运送装备的火车,他记得教导队回来,所在连队执勤,曾经去车站卸过车,与眼前的平板闷罐车,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那时候,动车已经很多了,不用省些什么。
一群新兵们吃完饭后,很不甘愿上了闷罐车。
他们纷纷看了最后一眼周围的黄土高原,一种悲切感油然而生。
那是山地里来的人,对荒凉的感觉。
月色如洗。
平原上,列车飞快行驶着。
闷罐车内,新兵们或依偎或坐着,三三两两成为一团。
大多数人想让苏宁再说些故事。
苏宁不是不愿意说,只是对于新兵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自己即将要去的部队。
故而,他看向了坐在铺盖卷上有些孤单的史今,说道:“史班长,不如你跟我们说一些将要去的部队的事情,可以吗?”
所在新兵闻言,都有些郑重起来。
史今笑了,开始说道:“也对,都当兵了,不知道自己的部队怎么行,你们将要去的部队,是支顶好的部队,团史摞起来能有这么高,团部统计过,咱们团歼灭过的敌人,有六个国籍,十个师……”
新兵们一下子就好奇起来,有人问:“十个师是多少人?”
史今回答:“十二三万人。”
“咋们团多少人哪?”
“三千多人。”
新兵们惊叫起来,“我的妈呀,这一个人干掉四十几个?班长你干掉几个?”
史今笑笑,说道:“人不是这么算的,而且现在是和平年代,没那么多的仗让你们打,那是以前的辉煌,不过现在也不差,是全国全机械全装甲化的王牌部队。”
新兵们半懂半不懂点头。
有几个怕苦的人忐忑发问道:“班长,新兵连的训练苦吗?”
若是别的士官,或许会花样百出,要么吓新兵,要么说不苦,要么实话实说,唯有史今,说的都是一些让人舒服的话。
史今说道:“说不苦是假的,可说苦,你们也要正确理解,下连之后你们就会觉得新兵连其实很舒服,不用站岗,也不用学习太多的训练科目,当然了,既然当兵了,吃苦那是正常的,哪怕受了委屈,也别哭。”
新兵们沉默下来。
苏宁不喜欢这种感觉,突然说道:“我们这种算是平原的兵已经很幸福了,那些高原兵,才叫苦。”
新兵们不清不楚,纷纷看向史今寻求答案。
史今已经对苏宁的不凡有了心理准备,故而心中没有再起什么波澜,解释道:“高原兵,是我们部队最苦的兵种,没有之一,他们守卫着我们祖国的边疆,忍受着风雪严寒和强烈的紫外线,吃的饭菜也很难有蔬菜,甚至因为海拔高,饭菜有时候都煮不熟……”
部队每过几年都会有上高原的任务,702团也有过几次,史今三期也只剩最后一年了,军龄超过十年,自然是去过,所以印象深刻。
新兵们听着听着,大都数都对高原兵起了敬仰之心。
史今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有点晚了,大声道:“快点睡,明天就到部队了,到时候可没有睡懒觉的机会了。”说罢,关了车厢里蓄电池的灯。
苏宁躺下,看着车厢缝隙的夜景,怀念起外训回去的晚上,睡在军用卡车车厢座位底下的场景,含笑入睡。
月光如水,水如月光。
第二天,所有新兵都很晚很晚才起床,都太累了,不仅身累,心更累。
不过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