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男孩对彭禹道:“殿下刚刚醒来,要不要喝点水?”
彭禹默默点头。
男孩从旁边拿起玉壶,给彭禹倒了一杯水。
“殿下……您终于醒了!”
外头,突然传来尖细的声音,两个哭得满脸是花的小太监冲入帷帐。
男孩手一颤,差点没拿住玉壶。
“哎呦——三公子,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其中一个小太监赶紧接过玉壶,嗔怪道:“殿下刚刚病愈,您这热水要是烫伤殿下,如何是好?”
另一个小太监跪在彭禹身边,哭诉不已:“殿下,您可算醒了。小的们在外头日夜为您祈福,总算等到您醒来。”
“这是殿下洪福齐天,是祖神们保佑啊。”
彭禹看到这一幕,神情茫然。
这俩小子什么鬼?
最初那个小太监捧着玉杯,送来彭禹跟前。
彭禹没喝,下意识去看旁边的紫服男孩。
男孩脸上带着不屑,手背在后面,对他道:“殿下,既然您内侍回来,就让他们伺候,我先下去歇息。”
彭禹眉头一皱,伸手想要去拉男孩。
毕竟自己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而且比起这俩突然跑过来的太监,还是这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更可靠一点。
两个小太监瞧见这一幕,心中一沉。
其中一人谄笑道:“殿下,三公子不眠不休照顾您一个月,您也该让三公子下去休息。放心,他就在边上。如果您有事,可以直接召他。”
透过帷帐缝隙,彭禹看到不远处摆着的软榻。
显然,这就是男孩睡觉的地方。
一个小孩就要学着服侍人,古代到底是古代,没人权啊。
彭禹到底是成年人的心理,不忍苛待小孩子,于是默许男孩走出去歇息。
走出帷帐,颛阳松了口气。
六皇子醒过来,且不论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自己这些人的脑袋都保住了。
但接下来——
想到刚才的检测结果。
昆吾神脉没了!
要是神皇陛下知道,那自己等人的脑袋……
躺下后,一个月来的疲惫涌上来。伴随着各种胡思乱想,颛阳倒在软榻呼呼大睡。
王太医看了他一眼,又往帷帐内看了看,暗暗叹气。
“去,给三公子熬一份补药,还有,别让他着凉。”
……
帷帐内,彭禹被两位小太监侍候,躺在大床上歇息。期间,他小心翼翼进行探问,总算知道一点情报。
这里是大昆帝朝,一个全民修行的国度。原主是这个国家的六皇子,昆吾神族一员。一个月前在家宴上昏迷,性命垂危。
而刚才那个男孩名叫颛阳,是六皇子伴读。这一个月,正是他衣不解带的照顾。
想到这,彭禹冷不丁问:“你二人这个月,一直在外头?”
这俩小太监,应该是六皇子的贴身太监吧?怎么轮到一个外臣家的孩子照顾皇子?
听到六皇子一如往常的冰冷话语,两个小太监心中发抖。
小太监元骐谄笑道:“回殿下话,您突然昏倒,神皇震怒,把咱们昭元殿宫人统统拿下问话。大家遭受不少罪。等回来时,三公子已经侍候您。小的没敢插手,一直在外头监督其他人,怕外头人苛责咱们昭元殿。”
说着,他露出衣袖下面的手臂,上面还能看到不少疤痕。
元骐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用膏药把疤抹去。不然现在可没办法卖惨。
旁边方骥看到元骐卖惨,心中暗恨自己下手慢了。
他连忙掀开下摆,露出自己的伤口:“是啊,小的们被带下去打了几十鞭。若非殿下的福泽保佑,怕是根本见不到您了。”
盯着这俩十二三岁的小太监看了一会儿,彭禹闭眼养神。
没得到六皇子的回应,两个小太监心中忐忑不安。
两人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恐。
等彭禹呼吸渐渐匀称时,他俩偷偷躲在角落耳语。
“怎么办?殿下果然恼了。”
“别……别怕……颛阳到底是外臣,殿下未来肯定要依仗你我。眼下是他太累,等他病愈再说。接下来,你我多尽心。”
两个小太监心中不免后悔。
他们并非六皇子从小服侍到大的贴身。六皇子身边人换了好几拨,他们俩是今年初来到昭元殿。彼时六皇子失宠,且生母贵妃娘娘病逝,所以宫里对六皇子的前程很不看好。
他俩来到六皇子跟前侍奉,虽然没有偷奸耍滑,但也没多尽心,只是平平侍候着。
谁成想,上个月中秋佳节,六皇子出事后陛下大发雷霆,将他们这些人拿下去狠狠罚了一顿。
元骐、方骥自然也没逃过。但到底二人年纪小,且宫里还有干爹照顾,总算没有被活活打死。但面对命悬一线的六皇子,他们琢磨如何搭桥脱身,根本没指望六皇子能活下来。自然没怎么往昭元殿走动,全是颛阳一人在贴身照顾。
可如今六皇子真活了,他们这些人接下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
彭禹闭上眼,默默感应自己手上的两枚戒指。
乾坤十戒自成天地,里面都有独立空间。
在右手的坤四戒内,是一片茫茫太空,他根据银河投影而来。在这片绚烂星河的背景下,彭禹前方伫立着十一块破损神碑。
彭禹意识出现在坤四戒内,自动形成他原本的形象。
透过石碑的光亮,他看到碑面照映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