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上的正是田猛三人。
作为共同战斗过不短时间的默契队友,对方能猜到自己逃到这里,田籍并不感到奇怪。
但也正因为彼此间太过熟悉,田籍无法在不使出拼命杀招的前提下,从对方手上逃离。
况且,他是真不想与田猛三人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
所以他沉声问道:“宽济兄,小五,阿蓝,你们能不能当作没看到我?”
公输五与管蓝下意识就望向了艇首的轨长,显然这两位小年轻一点也没有跟“博闻兄长”动手的意思。
然而田猛却是断然摇头,回道:“你是我田阿猛真心认下的兄弟,我眼中怎么可能没有你?看到便是看到了!”
田籍闻得此言,心中不禁一沉。
却听田猛语气一变,反过来质问道:“你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吗?”
“清楚。”
“值得吗?”
“值得。”田籍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田猛不说话了,“锵”的一声,直接拔出了剑。
田籍轻轻叹了一声,也发动了【勇剽】,并悄悄捏住了一枚护符。
哪知下一刻,田猛长剑挥下,竟是直接砍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随着“嘶啦”一声,锋利的坚韧割开衣袖,并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线。
“宽济兄?”
“田宽济!”
“轨长!”
“啊……这!”
在场的其余四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声,不过田猛并没有理会,反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回过身,对五、蓝两人下令道:“田博闻太过狡猾,我不幸中计负伤!安全起见,赶紧撤回城中休整,再从长计议!”
这时众人哪里还看不出田猛打算放水的意思?
首当其冲的五、蓝两人一边激动地点头,一边合力摇动船桨后退,给田籍两人让出去路。
而田籍感动之余,也知道此地不宜再久留,于是遥遥对着三人一拜,嘴里轻念一声“保重”,便驾驭梁兽行符,踏水远去。
田猛全程背对着渐行渐远的田籍两人,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不忍与兄弟惜别。
倒是公输五望着远去的白影,不住羡慕感慨道:“身骑白鹿,美人相依,纵横江河……啧啧,为何博闻兄长总是能如此有排场……”
“哪那么多废话。”
这时田猛响起低沉的嗓音,并反手将剑柄递到两人面前:“我一个秩二大祝都受伤了,你俩总不能一点事都没有吧?赶紧各自砍自己一刀,记得要见血!”
管蓝闻言率先接过剑,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在手臂上划拉了一道。
轮到公输五时,却缩了缩脑袋:“那个轨长……咱们不就是做做样子吗?没必要非得见血吧?”
听到公输五明显是退缩之言,田猛却意外地点了点头,“也对,你往日都在我们身后远程输出,确实很少短兵相接的时候,有刀剑伤确实不妥。”
“轨长英明!”公输五顿时感激涕零。
然而未等他感激多久,田猛却转头对管蓝道:“阿蓝,你用剑柄往小五脑袋上磕一下,记得下手别太重,但也别太轻,就当是被扔石子砸伤的!”
“好嘞!”管蓝爽快应下,望向公输五的眼神欲欲跃试。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管蓝,公输五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不——!”
……
田籍原本进入芦苇丛,也是顾虑到羊角河上旋风频发,万一不幸遇上藏着大飘的旋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既然田猛等人出现在岸边芦苇丛,便说明河岸沿线已经全部进入田氏的搜捕范围,再靠近岸边已经不安全了。
此时回想起来,田猛三人出现在那里,说不定是特意给他提个醒。
想到这层,他更加感念对方的情义。
只是眼下随着天色入黑,羊角河上越发风急浪高,再贸然深入河道中央,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田籍快速搜索意识云中记下的河道地图,很快锁定今夜落脚地,一处河中的小岛。
羊角河上有很多岛屿,其中最大的一座,便是他刚到羊角城边时,远远望到的,被超大规模旋风笼罩的河心洲岛。
如今他已经知道,那岛同样以河命名,叫“羊角洲”,据传是河上旋风的发源地。
不管是亲眼所见的恐怖巨大旋风,还是关于“发源地”的传闻,田籍都不认为登上那里是明智的选择。
虽然一定能阻挡追兵,但恐怕自己两人就先葬身河中了。
所以他就近选了一处无名小岛,先休整一夜再说。
小岛上什么都没有,好在田籍随身带着干粮和水,而河中还有鱼,河水烧开也能喝。
此外,田籍在芦苇丛时顺手收集的干芦苇,能作燃料。
而妫鱼身上的“巫傩”面具是金属质地,小心避开眼孔的位置,凑合着也能当烹饪器皿。
于是田籍负责打鱼生火,妫鱼负责清理烹饪,很快一“锅”热腾腾的鱼粥便煮好了。
两人依偎着分享一锅热粥,身上寒气尽消,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在夕阳里中的平静岁月,什么追兵,什么时疫,好像都没那么要紧了。
……
安然渡过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田籍一个人悄悄离开小岛,外出收集物资。
因为妫鱼还在病中,他没有叫醒她,好让她多休息一会。
首先要收集的是干芦苇,如此隆冬时节,田籍自身强壮不怕冻,但妫鱼是病号,没有柴火取暖不行。
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