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刚刚地毯式轰炸的人性大考验,这次面对一位普通的村妇,田籍并没有什么冲动。
“妻子”是个勤俭持家的女子,将两人的生活照料地十分妥帖,即使家境一般,田籍依然过得到十分舒适。
但正是这种舒适,令他分外警惕,担心自己一旦沉浸于“丈夫”的角色,就会着了桐美人的道。
于是,为了防微杜渐,他开始减少各种意义上的互动——不聊天、不亲近、不理会。
除了吃饭、睡觉、干活,他什么都不做,更不与妻子有任何形式的交流,硬生生活出一种同床异梦的画风……
田籍这种异常,很快引起了妻子的警觉。
在多次尝试交流无果后,终于有一天,她请来一位大夫。
田籍任由大夫在自己身上捣腾,目光始终斜四十五度望向上方,对一切不闻不问,仿佛生无可恋的样子。
最后大夫离去时,一脸沉重地对妻子道:“许是失魂症,恐命不久矣。”
就在大夫话音刚落的瞬间,田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等再次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矮榻上,并得知,他所代入的“丈夫”,好像真的时日无多了……
一语成箴?
田籍不知这是桐美人的恶趣味玩笑,还是别有阴谋。
自从他病倒后,妻子便一力承担家务细活,并照顾病号的职责。
这倒是让“三不”策略变得更好执行了——反正吃饱睡,睡醒吃,不用干农活,吃喝拉撒全部有人照料,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的当一条咸鱼就行。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妻子面容越发憔悴,原本一头健康的黑发,肉眼可见地变白。
终于有一天,他迎来最后的时刻。
弥留之际,妻子守在病榻旁,哭成泪人。
虽然心有不忍,但为了渡过仪式,他决定将“渣男”演到底。
“吵死了。”他强打精神,一脸嫌弃地抱怨,“人都快死了,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吗?”
妻子轻捶他的胸膛,泪眼婆娑道:“夫妻一场,良人怎忍心如此绝情?”
田籍一撇嘴,冷酷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妻子一愣,显然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但她看懂了丈夫的表情。
或者说,她早就懂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妻子先低头抹干净眼泪,再从发髻上拆下木簪,轻轻放到田籍榻边。
之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到门边的时候,她扶了扶门框,似乎想回头说些什么。
田籍心脏提到嗓子眼,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好在她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去。
望着妻子披头散发的背影渐行渐远,田籍松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心情复杂,只能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仪式的考验,不能动摇。
随后他目光扫到旁边的木簪。
这是夫妻俩的定情信物。
信物既还,情也就散了吧?
……
幻象散了。
意识云再次回归。
田籍查看理智值,77.0,依然是掉了0.5。
好在这次他明显感觉到一些精神上的反馈。
这就说明,仪式进展还算顺利,没有白白浪费泥人和理智值。
他不敢耽搁太久,立即抓起第三枚泥人。
差不多一息之后,眼前景象再起变化。
但不知是否错觉,景象变化前,桐美人原本只有一条平直线的“嘴巴”,隐约向下弯了几分……
……
“咦,怎么又是这里?”
第三次进入幻境,田籍发现还是熟悉的村野小院。
难道是因为刚刚的故事还没结束,只是泥人替身时间耗尽了?
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他进入“故事”的时点,比刚刚提前,夫妻两人才认识不久。
其次,这次他代入的,是“妻子”的视角。
不过,也仅仅是视角,他无法如上次一样,操纵人物行动。
于是,他随着妻子的视角,见证了两人相识、相爱的过程。
丈夫出身士族,满腹经纶,只因得罪权贵,沦为布衣。
落难之时,遇到一位娴静温婉的女子,自然走到一起。
妻子一直自卑于身份低微,帮不上丈夫,只能尽最大努力照料好这头小家。
好在丈夫体贴,两人也算琴瑟和美。
直到某一天,丈夫突然性情大变,不再理会她。
她以为丈夫终于感到厌弃了,伤心之余,却不敢质问,只能一个人时,默默垂泪。
丈夫神志越发异常,大夫诊后,给出“命不久矣”的噩耗。
弥留之际,妻子终于忍不住质问了一句。
她自然只能得到那句“相忘于江湖”的绝情回复。
于是,跟之前一样,妻子放下定情发簪,转身离开,到门边时,又停下扶住门框。
就在这时,田籍感觉脑袋一丝刺痛,随即,他发现,可以“操纵”妻子行动了。
他下意识想回头看看躺在矮榻上的丈夫。
然而头转了一半,脖子突然僵住了。
视线前方,是挂在门板后的一块铜镜。
铜镜返照,病榻上的丈夫,正泪流满面。
田籍确定,刚才自己扮演丈夫时,没有哭过。
更离奇的时,此时丈夫脑后,竟然多出了一条烟雾状的触手!
触手不断抽搐,延伸至上方一个虚幻的人脸,似乎正从丈夫的脑袋里,吸收着什么。
就在田籍看向人脸时,对方同样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