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田籍眉头越发虬结,墨烟的手伸出牢笼,轻拍田籍肩膀,柔声道:“想不出就别勉强自己了,或者回去睡一觉,就有头绪了。”
“你心真宽。”田籍苦笑道,“这种时候还劝我回去睡觉。”
“我相信田闾副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只是别累坏自己。”墨烟嫣然一笑。
不知是否雌虎的笑容太晃眼,田籍愣了愣,竟然有些失神。
平心而论,若论绝对的颜值,墨烟比起他接触过的女子,譬如妫鱼、姬绫、阿桃等,都是有些差距的。
但墨女侠却有自身的魅力。
或者是常年锻炼,让她身上散发着健康迷人的气息,
或者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让她天生带着别样的亲和力。
或者是那种不惜为天下人奔走的豪气,让人不知不觉间心生敬佩。
总之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这位狐甲闾的雌虎,早已在田籍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进而渐渐将对方视为可以交心的重要伙伴。
如今伙伴落难之际,却反过来关心他,这让田籍心中怜惜之意更甚,进而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心中不禁暗暗感慨:“傻姑娘啊,眼下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齐国上下已经视你为罪人,恨不得千刀万剐……”
不过这番话,他不好当面告诉对方,只能自己藏在心底。
倒是墨烟见到他的苦瓜脸,居然学着太子妃,踮起脚,双手捧着他的脸,挤眉弄眼道:“田闾副怎么瘦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几日,灵台的伙食变差了?”
……
离开牢房前,田籍千叮万嘱,墨烟一旦想起什么当年的细节,一定要第一时间托狐乙闾闾长转告他。
特别是当年与贞荌比剑的具体地点。
如果能回到那里,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譬如通过他的【知鱼】与公子昭的【芟繁】结合,说不定能还原当年刺杀的真相!
只可惜因为时间过去了两年,加之墨烟有心淡忘此事,一时间,她竟有些想不起具体的位置,只隐约记得在一处山顶附近。
她需要更多时间回想细节。
偏偏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匆匆赶回灵台后,田籍将眼下的困境告诉众人。
而后大家各自展开脑洞,希望从一团乱麻之中理出思路。
不久,田籍一拍脑袋,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老马夫一家的死也是假?根本没有什么山匪?”
“就算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太子妃问道。
“你们想啊,这贞荌是老马夫的徒弟,更是后者引荐入东宫,并且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假设贞荌是护主而死的,老马夫作为她唯一的亲人,理应得到补偿。反之,若贞荌与刺杀有关,那么老马夫一家必然要受到牵连的,不可能安然回乡养老。”
“可现在老马夫退下后,确实荣归故里了啊?”太子妃更不解了,“这不正好说明贞荌不是刺客吗?”
“他绝对没有荣归故里!”斩钉截铁声音来自老头茅越。
便见他咬牙切齿道:“当年我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医死太子殿下的坐骑,可是搜遍了整个千乘里。他若当真荣归故里,我怎么可能一直找不到他!”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老马夫其实是受到某件事情牵连,才黯然离开东宫,隐居起来的?”太子妃反应过来道,“然后你们怀疑,这件事可能跟贞荌有关?”
“不单如此!”田籍目光越发沉凝,“我怀疑所谓是山匪之说,很可能也是捏造的!”
……
老马夫一家的遭遇,原本跟墨烟的关系不大。
然而因为一个叫“贞荌”的名字,让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联系上了。
不管是找到真正的贞荌,还是确定千乘里那具无名男尸的身份,都成了眼下迷局中,一个不容忽视的突破口。
这时太子妃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即命侍女将一卷账本呈上,道:“这是东宫两年前的账本,专门记录马夫用度,是我先前查贞荌的底细时找到的。”
“我记得当中有几页,记录了老马夫归乡后,太子赠送的一些东西,不过都是些寻常事物,当时没看出什么问题,你们要不要看一眼?”
众人闻言,立即接过账本查看。
正如太子妃,太子送给老马夫的东西,都是些寻常的东西:衣布、家具、粮食、药材。
其中药材一项,茅越作为在场唯一的医者,仔细翻看了一遍,发现都是些寻常的滋补药品,没看出有什么猫腻。
“不过我对食医一道,涉猎不多,不敢保证一定没有问题。”茅越谨慎说道,“最好还是找一位专攻食医的医者再复核一遍。”
他话音刚落,与公子昭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田籍。
也就太子妃不了解田籍“无中生友”的能力,好奇道:“怎么?博闻懂食医一道?”
“我正好有一位朋友比较在行。”田籍轻咳一声,道,“那个,我去去就来。”
……
此时天色入黑,明月当空。
田籍只用了一刻钟,就收到妫鱼的回复。
当他回到屋内时,目中已是精光闪烁。
茅越见状,试探问道:“可是有发现?”
田籍点点头,指着账本中两种药材,解释道:“我的医者朋友告诉我,这两味药,若单独服用,都不会有问题;但若同时服用,就会产生轻微毒性!”
“轻微毒性?”茅越紧张问道,“能杀人吗?”
“得看给谁吃!”田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