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就说。”百里臻看着她眼睛里迷雾一片的模样,便直接提醒道。
真是奇怪,怎么现在变得,好像他求着她与他说话一样,这都什么事儿嘛。
“不知......殿下何意?”阿绫奉行“说真话”原则,不懂就问。
“本王面前,言语不必如此拘束。”百里臻颇为耐心地“解答”。
意思就是你别“臣”、“臣”、“臣”了,好好一个小姑娘在他面前以“臣”自称,实在是太别扭了。
不仅百里臻觉得别扭,他觉得阿绫自己说话的时候也别扭。平时寒暄之于,如此说法尚且还行,可他们俩一旦你一言我一语之后,她总会暴露本性,而后后知后觉说一句“恕臣失言”再改称谓。原本好好的气氛,都被她这么一句给破坏了,就像方才,便是如此。
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要勉强她这么说了。
“......”阿绫一点就透,自然是明白百里臻话里的意思了,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位“封建统治者”、“出身封建社会的老古董”居然如此好说话,“谢殿下。”
百里臻微微扬了扬下巴,算是收下了她的谢。
“......啊,那个......”抿了抿嘴唇,阿绫想着还是快些把话题引到正常的地方上去,便道,“不知殿下之前想问我什么,关于这朔方县,亦或是关于这北境?”
百里臻前面抛出的那句,已经很明显摆明了他今日带她外出的意图,既然如此,阿绫也不遮掩了。横竖,就算是不愿回忆的过去,这事情也不是她的心理阴影,百里臻显然是有目的要问出这些事,她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也没什么,就想问问看,你对在北境的记忆,还有多少。”百里臻解释说,一想到之前他那两句话抛出来,她就一副小脸煞白的模样,他也不敢冒进去说什么了,“坐下说吧。”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椅。
看样子,这谈话一时半刻还结束不了呢。
阿绫点了点头,拉开那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上房的内室虽然不小,但也不大,除开三分之一被屏风隔空用来沐浴的地方之外,这屋子里摆了张床,又摆了个桌子,实在没太多的地方了。
百里臻与昨日晚上一般,挑了桌边靠床一侧的位置坐了下来,只不过昨日因为阿绫坐在床上,他便面朝床背朝门。今日他因为先进屋子等着阿绫,便面朝门背朝床。
他这么一坐,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以他为中心,开始自转。
阿绫拉开椅子坐下来之后,终于可以与自己对面这位“世界中心”平视了。
不过,这也是他的本事。
反正,在阿绫这么些年不太丰厚的阅历里,还从未见到过像百里臻这般,天生带有如此气质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自己周围变成自己的主场。
当然,这也和她生活的环境有关。她承认,自己不是个高逼格的人,没办法接触到那些令人仰视的存在。以现代的环境,也很难培养出百里臻这样的人。
说回到眼下。
平视的视角下,他依然美得让人窒息,并且,更显得清润无害。
人嘛,都是视觉动物。见着这种好看的,自然会心软嘴甜。
阿绫屁股坐到椅子上的第一件事是不着痕迹地欣赏了一番百里臻的盛世美颜,第二件事就是出于各种原因想讨好他一下,顺便找回自己的主场优势。毕竟,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屋子。
“殿下,要喝茶吗?”她说,非常“自然不做作”的客套。
“好。”百里臻点了点头,虽然明显知道,这小丫头献殷勤肯定有她的目的,不过,他倒是有“成人之美”。
但,刚应下声来,他便想起不对来。
方才他在这室内坐了这么久,她那两个丫鬟又明显被他吓得不行躲到屋外头了,且不说壶里有没有水,就算是刚烧好的,放了这么会儿,早就凉了。
与此同时,阿绫的手也落在了桌上的茶壶上,她这么一提,壶便轻轻松松被提了起来,晃了晃,里面空空如也。
这喝的哪门子水哦!
阿绫有些尴尬地朝百里臻笑了笑,而后刚想开口叫外面守着的春杏秋桃,但又怜她们俩怕极了百里臻,索性对百里臻说了声“殿下请稍等”之后,提着茶壶,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百里臻看着因她出去而撞击发出脆响的帘子,轻轻叹了口气。
还说他是海底针、六月天,她自己也是吧,风一阵雨一阵的,一会儿是小怂包,一会儿是小老虎,一会儿是小疯子。他一说不需她拘着自己,这一会儿的时间就本性暴露了。真真是,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
如此有趣又可爱的人呀。
——↑病入膏肓。
百里臻就这样坐在桌边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才把阿绫给等了回来。
这次,她是拎着冒着热气的茶壶进来的,步子也比出去的时候要稳了许多。
那刚刚不再晃动的帘子,被她一打,又兀自撞了起来,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抱歉,让殿下久等了。”阿绫一打帘子进屋,就朝百里臻笑了笑。
她方才本是想提着茶壶出去,让春杏秋桃去烧水,可一想到俩人烧完水后,还是要把茶壶送进来的,干脆好人做到底,陪着她俩一起去烧水了。
这天底下,简直没有比她更好更贴心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