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家宁绝望之际,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了自己正抖个不停的手。
赵家宁回头一看,竟是儿子。
沈君诺对着母亲眨了下眼睛,然后站到了母亲身前。
直至今天,赵家宁才发现儿子竟已比自己还高了。
“老板,你也没带合同什么的,咱们明天再谈吧?”沈君诺对着李三癞道。
李三癞一愣有点恍惚,眼前的瘦长男孩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但身上那股沉稳的气度......
“不行,今天就得给个准话。”
晃神之后,李三癞迅速反应了过来。
“你看,林子和地都在这,又跑不了。我劝劝我妈,您也再稍微涨点价。”
沈君诺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说道。
‘儿子都这么大了,这俏寡妇倒看起来这么年轻’李三癞心道。
“行吧,明天下午三点,我带合同过来。”想起正事,李三癞随即道。
李三癞觉得沈君诺的话的确有道理。
再者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钱老板也交待了:尽量别出人.......
实在不行给她再加些钱,就算对半分了那300万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真弄出大事,谁都不好过。
想到这些李三癞对着沈君诺道:“你小子上道,以后来余州我可以罩着你,好好劝劝你妈,说不定以后你还得对我改称呼呢。哈哈哈。”
李三癞说完看了赵家宁一眼转身走了,眼神中的**毫不掩饰。
沈君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眯眼看向李三癞的背影,直至他拐出大门看不见。
李三癞一行人走后,赵家宁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沈伊诺赶忙用肩膀顶着妈妈的屁股,托了赵家宁一下。
稍稍缓过来劲,赵家宁对儿子道“这地是不能卖给.......”
“妈,咱们进屋说。”沈君诺扫了一眼周围假装忙碌的工人,打断了母亲的话。
一家人三口转身回到板房内。
进屋前,赵家宁随手把拎着的纸盒放在了外面廊檐下,一个盛着小鸡仔的箱子上。
“妈,让他们先走,我们才好商量办法。”
三人一坐下,沈君诺就说道。
“地不能卖给他们,以后你们上学、结婚,我就指望这个养鸡场了。”赵家宁着急地说道。“不行,我得报警。”赵家宁站了起来。
“妈,现在报警了能做什么?他们一没搞破坏,二没打人.......”沈君诺拉住母亲。
“那怎么办,就任凭他们欺负么,这点家当可是你爸用命换.......”
说到此处,赵家宁红了眼睛,再说不下去。
“妈,你在余州还认识什么人?”
“人?.......你爷爷、姑姑还有你琳姨的老公陈建新。”
“就找陈建新!”
沈君诺脑海中略一思索,便想起这么个人,嚯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下午5点,本来明媚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雨点。
林场南侧的简易土路上,赵家宁带一双儿女踩着泥巴,共撑一把雨伞往大路上赶。
从林场出来以前,赵家宁拿着最近几天收的营业款给所有工人结算了工资,让他们这段时间暂时不用来了。
工人们面有惭色,特别是几个男工人,张嘴欲言又止。
贵嫂是最后进房结算工资的:“家宁,我们也是没法子啊。都是本分了一辈子的人,那些人我们惹不起,就算我不怕,我也有孩子啊.......”
沈君诺立在一旁冷眼旁观,整个过程一言未发。
而赵家宁听了反倒安慰起贵嫂来,她理解工人,结算工资并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赵家宁在儿子的鼓动下,报了破釜沉舟的心思要在明日一搏,让他们离去也是不想拖累他们。
陈建新是沈君诺父亲的学长,是赵家宁的同乡,也是两人相识的介绍人。
他曾经是父亲最好的朋友,赵家宁和陈建新的妻子张琳又是打小的闺蜜。
陈建新另外一层身份是江阳县走出来的‘大人物’,现在已贵为江东省电视台的副台长。
他会不会帮助已经破落的沈家,沈君诺心里没底。
毕竟这种事谁都知道,李三癞背后......不知道还盘踞着什么势力。
秋风凄雨中,一家人的身影慢慢走远。
......
余州市江东电视台家属院。
陈建新下班进了家门,女儿陈怀瑾赶忙拿了拖鞋过来。
15岁的陈怀瑾留着标准的学生头,乖巧温柔,站在一旁不说话时如同可爱的洋娃娃。
加了一天班的陈建新看到漂亮懂事的独女,疲累瞬间就消了大半。
“老陈也真有你的,我们娘俩趁着周末过来看你,你倒好,一天没见着人。”妻子一边往餐桌上摆放餐具,一边抱怨道。
“老婆大人辛苦了,最近不是有传闻余州要设立国家级高新区么,台里正在赶制一套改开成果的纪录片”陈建新满含歉意地对妻子张琳解释道,然后坐到餐桌前保证“明天,明天我不加班,咱们三口去千岛湖吃鱼去!”
陈建新心中对妻女有愧,这些年忙于工作,一直两地分居,家里老人孩子都丢给了妻子。不过已经在单位站稳脚跟的他,最近开始谋划妻子调动来余州工作和女儿上学的问题了。
三口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张琳正准备收拾碗筷,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张琳纳闷地看了陈建新一眼,以为是陈建新的同事因为工作上的事来找。
但陈建新也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