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确实是打着说和的名义而来的,只是来到县里后,所做的事情就貌似跟说和沾不上太大的边了。
与其说他是来说和,倒不如说是来仗势欺人的。
在他眼里,赫天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在他们侯府眼里,简直就跟一颗黄豆差不多,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从见到赫天陌起,他就没想过要好好跟赫天陌商量和解之事。
上午那会儿,他一开口将让赫天陌不要管井乌村刁民状告本村里正之事,否则侯府的雷霆之威,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能承受得住的。
对于他那种天老大,他们侯府老二的架势,赫天陌根本就懒得理会,等这姓刘的把话说完之后,便直接回了一句。
“你哪里的给本老爷滚回哪里去,别在老子辖区内瞎逼逼之后!”
之后,就将人给“送”了出去。
被人以一种近乎“赶”的姿势送出门,这位刘先生自然知道赫天陌的意思,那是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也没同意自己的要求。
离开府城侯府的时候,他可是跟二老爷和二太太保证了,定会不负所托,将这边的事情给摆平了。
可这一才一出师就被人给赶了出来,刘先生既气又怒,还有些不甘和惶恐。
气怒和不甘,自然是针对赫天陌不给他,不给侯府面子,惶恐则是针对二太太。
别看二太太平日子待人都摆着一张和善的菩萨脸,但她私底下做的不少事情,只有见过,或听说过的人才知道她的恐怖之处。
她的本事,只有别人想不出,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能够凭借一个小小的农户之女却成了侯府一房的掌房媳妇。
刘先生几乎都不用想,若是他就以这样的败绩回去,等待他的绝对没有好下场。
于是,他总结了被赶出来的原因,也大致清楚了一点,他得稍稍把侯府幕僚的架子给摆低一些,这才能尽可能地劝服赫天陌。
这才有了第二次与赫天陌见面时,所摆出来的客气姿态。
不过,他的客气只是针对赫天陌一人,其他人的则跟之前一样,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点,从他在门外求见时,对守门仆人说的话,以及坐下后,连鸟一鸟对面的关辰溟和蓝明玥都没鸟的态度中,就能看出一二。
关辰溟和蓝明玥自然也懒得理会这样的人。
赫天陌嘴角的笑意更冷,说出的话,也并没有多客气。
姓刘的听了,脸色微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还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赫大人,这事在下得先跟您道一声抱歉,上午之时,是在下的言语过于鲁莽,才让大人稍稍动了肝火,以致于没听清楚在下话里的意思。
实不相瞒,其实在下所来,虽面上是为了井乌村刁民诬告里正之事,但实则也是为了大人着想,大人可否听在下细细分析其中的因由?”
赫天陌嘴角那凉凉的笑意未减,眉头微微挑起,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如此,愿听先生详解。”
刘先生露出一副早知你会如此答复的笑容,捋了捋胡须,眼神终于看向对面的关辰溟和蓝明玥,一副颇为不赞同的神情。
“在下所说之事,不宜有外人在场,大人能否找个更合适的场合,或者请室内不相关人等移步它处?”
赫天陌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同样对刘先生的话不以为然的关、蓝二人,随意地道。
“无妨,这二人都是自己人,不管刘先生要跟本官说什么,他们二位都能听,不必回避。”
这话,让刘先生那刻意端着笑的脸又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深吸几口气,才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状,对赫天陌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听赫大人的,直说便是。
据在下所知,大人已在此县官治了两年有余,明年就该是接受吏部考核之年,或升或降。都得看到时候的考核结果。
大人乃天纵奇才,如此年纪便已经贵为一县父母官,想必您的报复不止于此,再进一步,或几步也是可期之事。”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住,看出赫天陌确实对他提到的事情颇感兴趣之后,嘴角微微勾起,才接着道。
“大人,在下虽只是侯府一介微末的话谋之士,但也知道侯府之势,不是一般官家可比,府城中,有不少权势之家为了搭上我侯府这一条线,极尽讨好之姿,但我侯府也不见得每一家都理会。
当然,与侯府交好的人家大有人在,别的不说,就府城城主一家,便与侯府走得极近,两府之间,互相帮自己人带一句话,也是常有的事情。
要是在下没记错,大人明年的吏部考核最先得城主过目之后,方可呈递至京城。
大人,您想,要是明年有城主在考核册上为您提几句溢美之词,那您岂不是很有望高升了?”
赫天陌静静地听着刘先生的话,脸上的神色一如刚才,并没有变化,仿佛此刻对方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他只是个旁观者一般。
刘先生看他没有要回应自己的意思,咬咬牙,干脆直接问道。
“赫大人觉得在下说得如何?”
这回,赫天陌很给面子地回应道。
“极好,刘先生分析得极好!”
得到对方的可定,刘先生脸上总算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过,这个笑容还没绽放多久,就听赫天陌接着道。
“只是不知刘先生这话是不是还有下文?
你是不是还要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