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氿听到君御离的话,杏眸也微弯了起来。
她对着苏迁扬了扬眉,语调带笑:“听到没,我还有御离哥哥。”
苏迁只觉得心头堵了口气。
这臭丫头,口口声声喊君珩“御离哥哥”,可明明他这个义兄才!可这臭丫头不仅没喊过他哥哥,还逼他当弟弟。
苏迁看着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苏氿和君御离,觉得扎眼,于是愤愤离开。
而这时,未国皇宫,御书房内竹帘垂落,熏香袅袅。
有两人对坐案前,各自斟酌。
一人身着杏黄龙袍,年过半百,耳鬓微霜,正是未帝。此刻未帝看神色沉肃,眸光幽深,若有所思。
而他对面,是一个正值壮岁的男人。他虽身着儒冠,长相斯文俊美,却难掩浴血沙场十几载的铁血杀伐。
不必战甲披身,不必手持长缨,只要站在那,他便是将帅。
中年男人俊美深沉的面上带着丝笑容,带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从容。
窗外鸟啼声清脆,打破了御书房内的寂静。
未帝轻放下手中杯盏,看着对面壮岁从戎的男人,面上缓缓露出了笑容,似是感慨:“十六年了。”
“是啊,十六年了。”对面的中年男人也放下杯盏,声音幽沉。
“子期守了未国十六年,朕在此敬你一杯。”未帝看着对面多年不见的好友举杯道。
对面的男人神色却是顿了顿,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他大口饮酒,任烈酒入喉辛辣,宛若大火熊熊。
他轻笑道:“倒是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了。”
十六载从戎,他都快要忘了,他苏牧,字子期。
未帝看着苏牧,犹豫良久,终究还是问出口:“朕记得,八年前,子期便说那是最后一次回杏陵。如今这是……”
苏牧轻晃着酒杯,斯文俊美的面上带着笑:“宁兄也为我照看了那丫头十多年,这一杯酒,敬你。”
“如今,兵权还你,女儿,我也该带走了。”苏牧道。
未帝的心一沉,虽然早就料到苏牧此行的目的,但还是有些不情愿。
暂且不说那丫头有多能耐,就算她像从前那般不学无术,他也挺舍不得她离开的。毕竟也养了这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心血,就算是种树都有感情了。
“怎么,宁兄儿女成群,苏某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还要同我抢么?”苏牧把玩着酒杯,幽幽看向未帝。
未帝抿了口酒水,神色自若道:“你若是想要儿女成群,我拿他们和你换小氿丫头如何?”
拿一群糟心儿子女儿换个比亲闺女还好的小氿丫头,岂不妙哉?
苏牧:“……倒也不必。”
未帝想起苏氿之前说的话,又有了几分底气道:“小氿丫头曾说她不想离开杏陵。子期,她未必愿意随你离开。”
苏牧眯了眯眼,“我是她亲爹,凡事总有远近亲疏。”
这时候,忽然有人揭开御书房的瓦片,跳了下来,落到了御书房中。
未帝眸光一凛,皱眉看着那一袭暗紫衣袍的少年。这少年年纪轻轻,修为便已是金丹期,天赋着实惊人。
“父亲。”来人正是苏迁,他仿佛没有看到未帝一般,对苏牧拱了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