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和将程云淓姐弟领到禅房,便和杨大郎一起出去煮水烹茶。没多久,禅房门口便伸了两个小脑袋进来朝着程云淓笑,那自是道念和道演。
“摆案几罢。”张真人略略皱眉,淡淡地说道。
道念一下子蹦了进来,一边摆着案几和脉枕,一边冲着程云淓嘿嘿傻笑。道念也蹦了进来,不知道做什么好,便给师父摆了纸张,跪坐下来磨墨。
张真人:......这诊脉还未开始,这么早把墨磨了不干了吗?
**大师看着两个小道童傻乎乎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坐到了对面的蒲团上,对着程云淓说道:“小施主,老衲看你阿弟聪慧伶俐,倒有些慧根。”
程云淓眉毛一挑,啥意思?要收了皓皓当和尚?
“这般年幼的小子,你倒看出慧根来了?”张真人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说道。
“那是自然!我佛慈悲,冥冥之中将二人脚下之路指向本寺,自是有慧根才可遇见你我二人。”大和尚摇头晃脑地说道,却忽然笑起来,说道,“这小小子像不像只小老虎,圆咕隆咚的,煞是可爱。以后若是跟老衲学画,必能接得住老和尚我的衣钵。”
程云淓一见这大和尚原来是一颗慈爱之心发作了,看着皓皓憨憨的样子非常喜欢,便抱了皓皓说道:“快,皓皓,给**大师卖个萌!”
皓皓于是举起小短胳膊举到头顶上,歪着小脑袋,非常可爱地比了个心。
**大师哈哈大笑起来,不断点头,又问道:“何为卖......卖个萌?”
“就是......就是让大师看看可不可爱。”
“如此!”**大师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爱,确是可爱。”
道念摆好了脉枕,跪坐在旁边。张真人咳了一声,提醒**大师别跟个世俗的阿翁逗小孙儿一样,跟那小小子玩了。
程云淓赶紧把皓皓抱过来,把他的小手放在脉枕上。
最近皓皓看了不少大夫了,每次看过之后便会扎针、吃苦苦的药,看到脉枕便有些紧张,小手伸出来五指紧紧地合着,撇着嘴要哭不敢哭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含着一包泪。
张真人微合双目,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皓皓的小手腕上,静静听着脉。过了几息,又示意程云淓换了一只手,又细细地诊了脉。
之后便让程云淓将皓皓如何受伤的细细地讲了一遍,于是再次诊了双手的脉。又让程云淓让皓皓平躺,脱了小外衣,从头到脚给他检查了一遍,心中略有了点数,微微颌首点头。
“张真人,儿阿弟如何?”程云淓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心,又不知怎么有些放心。
“贫道看了小居士所带的脉案及城内大夫所开的药方,有一两剂倒是对症。小郎子摔伤之后一只呕吐与高热,确与颅脑受伤有关。照此看来,脑内恐有淤血还未散尽。”
程云淓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嗓子干干的,心又狂跳起来。
“这两剂药方均为活血化瘀之方,虽有一两剂药量不太准,若饮了却也算对症。”张真人摸着胡子说道,“益和堂大夫在救治时所施的针法,惊厥救治非常及时。这几日你阿弟不曾再惊厥,也是这针法的功劳。”
“嗯嗯,嗯嗯!”程云淓非常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着头,见张真人忽然捻须不说了,不由得更加紧张了,声音都略微有点颤抖:“那......是不是......会有什么后遗症?”
张真人沉吟不语,过了好久,才说道:“也不是没有除根之法。”
“真人请讲!”程云淓激动地大声说道。
“道演。”张真人唤道,“收拾一间禅房,让小居士与小小子住下。”
道演赶紧称“诺”,与道念一起挤眉弄眼地退下。
程云淓精神一振,这是要办理住院治疗了!赶紧连声说道:“谢真人!谢真人!”
“今日先做准备,为小小子准备药浴,连浴三日,每日半个时辰。三日后再行诊脉。”张真人说着,拿起了笔,果然,墨干了。
程云淓傻笑片刻,一见此情景赶紧凑上来在砚上添了点水,很谄媚地磨起墨来。
“嗯。”**大师满意地连连点头,小小子的慧根果然与他阿姐的“慧根”一脉相承,老衲果然慧眼识珠呀。
张真人写了一个方子,唤来道和去抓药,便一声不吭地盘腿打起坐来。
**大师想了想,冲程云淓招了招手,将她唤到跟前,问道:“小施主,老衲问你,你是否会做饭食?”
“啊?”程云淓一抬眼,不明白大和尚的意思。
“本寺本有一位知客僧,非常会做素食,怎奈年前便离开本寺,下山云游去了。本寺这素食便......很难吃。臭老道带了这许多的徒弟过来,也没有一个做得好吃的!老衲每日去断崖上画菩萨,回来却要吃那煮成一团的糊糊,阿弥陀佛!”大和尚不寒而栗地合十念了声佛,又道,“老衲看小施主一人将小小子喂养得如此之好,必是知晓一些烹饪之法的,不知你......”
“儿倒是会做一些,但不知合不合大师的口味。”程云淓说道。
“今日夕食便由小施主尝试一下吧!”大和尚喜得把眼睛一眯,满怀着希望地说道。
程云淓连忙点头。
既然张真人都给皓皓住院治疗了,也不能白住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可以做的!
道演和道念过来领程云淓抱着皓皓去收拾好的禅房,就在正殿边的一间小院里,一进去便发现,里面住的全是剃着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