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淓跟着陆予娘和马县尉在玉门关内的“商业街”逛到夜里闭城门前才出城回驿站,买了好多漂亮的绸缎丝绢、簪子耳坠、胭脂水粉,以及一些新奇的没见过的小玩意。
家里女眷多,程云淓本来就是个手松的,每个都想买上一堆礼物,还想着要给月娘办嫁妆,手里的钱便都打不住地往外拿。陆予娘看不过眼,拦了又拦。
“东家也太大手大脚了!”陆予娘很不满意,严肃地说道。
“还好还好,明日再逛便不买这许多了。”程云淓乐滋滋地说道,“明日单去打听一下店铺租金,看看能否将‘天皂地设’开到玉门关来。”
陆予娘思考了片刻,严肃地点头,表示同意。
马县尉抱着一堆锦缎丝绢和首饰盒子跟在陆予娘背后,一路送到她们房间,还站在门口意犹未尽地傻笑。看得他手下的衙役们都直犯嘀咕,不知一向傲娇的县尉郎君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表现得如此怪异。
程云淓二人回到房间之时,玉娘子与玉书已然回来了。商队要三日后启程,马县尉已告知各家郎君和上林村的村民,商队一启程,第二日一早他们便回敦煌。所以她们在玉门关里还能玩个三、四天。
程云淓表示很满意,便约了玉娘子带着着玉书一起去城里逛吃逛吃逛吃吃。
说实话她还想去爬爬长城呢,古长城唉,多么煊赫的经历,谁能有我更厉害?一定要在烽火台上亲亲抱抱举高高,在城墙的墙角上偷偷地没文化没素质地刻个名字才好!
玉娘子思忖片刻,点头同意了。第二日进城之后,却将玉书教给程云淓和陆予娘带着逛街玩耍,自己去了别处。
因为有马县尉一直跟着,程云淓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玉娘子一向特立独行,她不说要办什么事情,便是不想说,程云淓也不问,如果她想说,便是会告诉程云淓的。
开开心心地逛了两天,又买了一堆的东西,只是城墙和绵延的长城是重要关隘御守之所,都有兵士把守,闲人不得擅入,烽火台更是上不去,除非你是想翻长城偷着跑出关。所以只能痴痴地在下面艳慕地看上半天,偷偷朝着长城飞个吻。
商队离开的前一日,玉娘子单独外出之后,很早便回来,在房里等她们。一直等到日落月生,才听到楼梯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和程声:
“打起手鼓唱起歌,我骑着马儿过山坡,千里牧场牛羊壮,丰收的庄稼闪金光......”
程云淓晴朗的少年音和着玉书轻柔的小声音很和谐地交织成美妙的小调,欢快而富有节奏。
她们不敢唱的太大声,因为这个年代唱曲儿和跳舞都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可程云淓却很喜欢哼个小曲儿唱个歌什么的。玉书非常聪明,每次程云淓悄悄哼唧着唱的小曲儿被她听到,她都很快都能学会了。
果然是能歌善舞的民族,音乐的天赋刻印在血脉里。
“东家,”玉娘子难得地带了微笑,对程云淓说道:“明日一早,某也带着玉书,与商队一同出发。”
“啥?”程云淓没明白。
“明日某要带玉书上路,前往天山寻找玉书的耶娘。”
“啥?!”程云淓大惊失色,道:“你疯了吗?不可以!”
玉娘子只是微笑,朝着玉书伸出手去:“阿姑带你找耶娘好不好?”
玉书小小的脸庞亮起来,向前迈了两步,把小手放到玉娘子手中:“好!”
“好什么好?不好!我是东家,我不同意!”程云淓不禁大叫起来。
“玉书与某都是良身,与程家仅为雇佣关系,东家同意与否并无相碍。”玉娘子平静地说道。
“即为雇佣关系,我们的工作合契还在续存中,我作为你的老板,不同意你擅自离去!”
“某这些年在程家厢房存下的粮帛与铜钱,一半便赔与你吧。”玉娘子依旧平静说道,“另一半便赔给郝大郎家管事,某与他借了钱款与马车。”
“你......无有通关公验,如何去得西域?”
“某已与一支西域胡商商队签订了押镖合契,随他们出关西行,之后再寻向导前往天山。”
“你!”程云淓气得拍案而起,说道:“玉书从小被拐,根本不记得自己家乡在哪,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你如何找得到她的亲人?又如何找得到她的家乡?”
“奴……奴记得自己的名字。”玉书胆怯地说道:“奴叫阿依娜,家在天山脚下。”
程云淓极力地控制着情绪,问道:“天山在哪玉书可知道?天山有多大玉书可晓得?”
玉书缩了缩脖子,摇摇头。
“你看,她什么都不知!天山离此何止千里?沿途都是战事区,有乱兵有响马有狼群。危机四伏,要人性命!路途又这般不好走,便是草原戈壁便能吞噬了你俩!天山呢!一座卫星云图都能看得到的山脉,何其之大,你又如何去找?这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万一商队、向导骗了你们,卖了你们呢?”
“东家也曾说过,不试试怎会知道成不成功?不去找怎能晓得找不找得到?”
程云淓怔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试的事吗?这分明就是盲目地去送死!”
陆予娘也皱着眉头不赞成地说道:“玉娘子,便是要去天山找寻玉书家人,也需从长计议,怎好在这几日便定下行程执意便走?东家又不是不放你二人前去,只是如此危险的路途,如何能放心就让你二人这般就走了?总得做些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