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狼嚎声声,并未因为同伴被砍杀而退却,反而似乎更加激烈地长号着,奋力要越过那马车和门板搭成的掩体的阻挡,冲进来咬断人类的喉咙。
“举火!”有人高喊。
只见营地几个角都有人扬手臂将火把扔了出去,“蓬”的一声,外面便亮了起来,狼嚎声嘶哑了片刻,原来外面早就丢了一捆捆淋了油的干草,火把一丢,瞬间燃烧起来。
狼群发出了惨嚎,不但是因为火烧的缘故,还因为外面一片火光,它们便成了靶子。
“满弦!”有男声拉着长声命令道,“瞄准!齐射!”
只听“嗖嗖嗖嗖”耳边传来弓弦声和箭矢破空的声音。
“蹲身向下!”那男声继续命令道,“上步向前!举弓!满弦!瞄准!齐射!”
不知不觉,马车上站立和匍匐的那些人影都镇定下来,下意识地便按着那男声果断而浑厚的命令行事起来,虽还有些慌乱,几个上下便熟练了。
“盯住狼身!进入火光中再放出箭矢!”那男声依旧沉着而果断地呼喝着,宛如洪钟一般,在人们背后逡巡,仿佛一位非常有经验的百夫长,身经百战,战功赫赫,镇定自若地在战场上指挥着新兵作战,让他们觉得只要听从命令,便可以斩杀狼群,获得胜利。
程云淓不由得侧头看了看那卢家小郎的帐篷,那帐篷扎在离他们略远的地方,四周护卫着侍从们的小帐篷,都安安静静地黑着灯,只有一个随从按着腰间的长刀,站在帐篷门边护卫着,任营地外面狼嚎声声,营地里面人声嘈乱,却如磐石般一动不动。
那随从仿佛感觉到了程云淓的窥视,身形轻微一动,退到了帐篷的阴影中。
狼群显然并不只十几、二十匹,被打退一冲锋之后,退了下去。过了没多久又开始围上来进行了第二轮都冲击。
因为本身便只是商队,箭失本身就带的不多,再加上射箭准头好都也没几个,几轮齐射之后,箭矢便不够了。
“长矛!”那男声不紧不慢地高喊着,马车上趴着的两个一组两个一组,放下手中空了的长弓,一个紧紧攥着长矛一个拿长刀,一边抖一边咬着牙往下扎。
突然,有马车经不起这人的上蹿下跳和群狼的激烈猛扑,轰隆隆一声塌了下来,周围的人和营内发出巨大的惊叫声,而外面的狼群则发出胜利的长号,眼见着便有那小牛犊一般的黑影,嗖嗖嗖地在半空飞起,越过倒塌的马车,躲过胡乱扎过来的长矛,闯进了内营地,见着人影便长着血盆大口狠狠咬下去。
陆予娘握着短短的西瓜刀,张手把程云淓胡在身后,往后急退。她没见过这般可怕的景象,饶是平日里百般镇定,也被那凶狠的绿眼睛和滴着血的锐利白牙骇得发抖。
身后程云淓还在那里喊着:“不要乱跑!不要盯着狼眼睛看!护住咽喉脖颈!”
眼看的一匹身上扎了半个枪头的狼错了几个步子,从砍空的刀下钻过,后腿一用力便朝她们扑了过来。
这般大小的饿狼,手中半尺长的西瓜刀根本如小竹片一般轻飘飘的不够看。
陆予娘听到马县尉远远地狂喊:“予娘趴下!趴下!”心里却知,一旦趴下那狼便要扑到东家身上了,便心一横,尽迎上两步,咬着牙双手握住那薄薄的西瓜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扑过来的硕大的狼头砍过去。
那刀画了一个弧线,斜着削进那狼的腮帮子,却被那坚固的骨头卡住了。陆予娘再想拔,却拔不出来,反而被那惨号的狼奋力一挣,将她甩到了一边,重重摔到地上,那锋利的狼爪一把抓了上来......
正在此时,陆予娘眼前剧烈地一亮,一股火焰照着那狼爪和狼头喷了过去,足足半尺多长。那狼爪上的毛顿时发出了浓烈的焦糊味,那狼猝不及防受了火烧,嚎叫声变得惨痛,身体也向一边歪去。
“噗!”又是一道明亮的橘色包裹着明蓝色的火焰窜了出来,直接烧向那狼的面门,那腮帮子上豁了一个血口子的狼向着一边哀嚎着歪去。火焰之后露出程云淓咬牙切齿的脸。
“阿程小心!”身后传来郝六郎的惊叫,陆予娘也爬起来向程云淓扑过去,想用身体护住她,程云淓一回头,另一匹饿狼已然从远处几个垫步,凌空向她扑过来。
程云淓大惊,整个人往下一蹲,手中喷枪还来不及举起,就只见那跃到半空的狼浑身一震,像被电击了一般,从半空中陡然一个停顿,四肢僵直,“嘭”的一声,重重地落到地面上,砸起一片沙尘。
那狼的头顶上,从后脑到鼻前,插着一直贯穿的利箭!
程云淓被沉重的狼尸震得站立不稳,溅了满身满脸的泥血,一屁股坐到地上,惊讶地一抬头,看到卢氏小郎的帐篷前站着一位身着月色箭袖长衫的年轻男子,发髻上的碧玉簪在头顶弯月的光芒与昏暗的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华光,手执长弓,朝她这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见她无事,又弯弓搭箭,一手轻拨,一只利箭“嗖”地一声,又莫入一只狼的身体中。
他是右手执弓左手搭箭,是个左撇子。
“东家!”陆予娘扑到程云淓身上,想将她从地上拉起,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话音未落,那只被烧着的狼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歪斜着喷着带着血的涎水向她们奔来。程云淓一把推开抓着她手的陆予娘,将她推向身后,一只手握住喷枪,一只手去抹掉到地上的打火机。
一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