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变得愈发苍茫,西风,刮得更猛更烈。
李战天离开黑旗军的大营之后,便查看了一下自己掳过来的人。
这个人鼻息尚存,腿上有新伤,样貌也跟白日里城下那厮无异。
断定了自己没有劫错人之后,李战天便如一条暗夜里独行的野豹一般,一路向咸阳城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问出这路人马的底细,然后将这厮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
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残忍,不过,只能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一路上,虽然背了个人,但是并不太影响他的的奔跑速度。
因此,几乎跟之前来时差不多的功夫,李战天便已经来到了咸阳城下。
而此时,正好是哨位进行交接的时候。
眼看李战天大半夜的背了个人回来,交接的两组士兵脸上都写满了惊诧。
他们本想帮着将人给抬进去,不过,却被李战天的眼神给制止了。
于是,刚刚接了岗的士兵匆匆开门,将他给迎了进去。
随后,目送着他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下。
李战天一入城,便将那所谓的公子扶苏如拎一条死狗般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所在。
这里,原先是帝都咸阳软禁犯了错误的皇亲贵胄之处。
如今,皇族血脉大多已经被胡亥杀戮殆尽,因此,这样的所在也就暂时失去了它的用途。
别说这里,就算是原本羁押犯人的咸阳大狱,如今也已经是空空如也。
那些人,先前的时候,都被胡亥送到了各大浩繁工程的施工现场。
到后来,因起义军作乱,战事吃紧,这些人又都成了囚徒军。
当然,这样的情形不止在咸阳,也不限于内史郡。
大秦三十六郡,自从被起义军席卷之后,便都成了这样的情形。
此时此刻,李战天将带回来的人胡乱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随后,点起了一盏久未用过,已经蒙尘的灯盏。
跳动的灯火下,李战天接了盆水,“哗啦”一下泼在了这冒牌公子扶苏的脸上。
下一刻,他从昏迷中幽幽醒了过来。
弗一睁开眼睛,他便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
根本不能动弹的他,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不过,他刚刚一挣扎,腿上的剧痛便让他瞬间痛不欲生。
然而,如果仅仅是被绑了,这并不足矣让他感到绝望。
让他绝望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道冰冷的眼神。
此时的李战天,正脸色阴沉地坐在一张凳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就如同寒冬里的坚冰一般,冷得让人直想打颤。
他刚刚一接触这眼神,便匆匆低下了头。
他很想求饶,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那份勇气。
看了看对方,李战天将手里的盆子“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下一刻,他从腰间抽出了长剑。
带着一副漠然的表情,他慢慢开口道:“说吧,你的名字,还有,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人一听这话,这才从无限的恐惧之中回过神来。
抬起头匆匆瞥了一眼,他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道:“我说了你别杀我。”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见状,兀自继续道:“我叫周茂财,家里原本是到北边做买卖的商人,不想,在一次到那里进皮货的时候,被劫了道儿,家里人为了保我都被杀了,我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看李战天,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寻找到一丝怜悯。
不过,他失望了,此时的李战天,眼睛里依旧只有冰冷。
眼看自己的话没有起到效果,那人又接着道:“我逃出来后原本以为,自此就能否极泰来了,然而,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李战天听到这里,开口打断他道:“好了,我没空听你说这些,你直接告诉我,那十万黑旗军的事。”
周茂财听对方问自己问题了,不由得心里感觉有了些活命的希望。
下一秒,他满脸讨好地道:“那些人是匈奴人,你没看见吗,他们一个个都戴着面具呢!”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眉头一皱,道:“匈奴人?你是说匈奴人穿了我秦军的盔甲,换了大秦的玄鸟黑旗?”
周茂财闻言,连忙答道:“不错,就是这样的,他们为了这一天,早就开始打造秦军的铠甲,甚至连兵器都不再是弯刀,而是换成了秦军的兵器。”
李战天听罢,依旧有些不解地道:“既然如此,那白天为什么又后撤了呢?下一步,他们有什么计划?”
周茂财一听这话,顿时也是一脸迷惑。
犹豫了数息,他看着李战天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我中了箭,疼得要命,后来就被抬回去了,不过,好像是那个人下了命令,让他们先撤的。”
李战天听至此处,星眸猛然一亮。
下一秒,他突然提高了嗓门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周茂财见自己又说到了对方想听的东西了,立马满脸堆笑道:“你看是不是先把我身上的绳子先解开,我腿上有伤,这么绑着伤口疼得厉害。”
说完这些,他竟是嘴里“嘶”了一下。
李战天见状,长剑陡然一挑,一道寒芒闪过后,绑在对方身上的绳子呼啦掉落在了地上。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差点儿把周茂财吓尿了。
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