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蹬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狂追十多里,连梅娘影子都没看见。垂头丧气,慢慢吞吞往回走。自行车轮子好像没有了气似的,格外沉重,格外缓慢。
海子没有心思欣赏道路两边的风景,头脑里面,全是梅娘的影子。海子好后悔,就这么放跑了梅娘。还没有来得及对梅娘表达爱意,还没有紧拥着作浪漫吻别。
海子使劲回忆昨天夜里的情形,越回忆,海子记忆的画面越模糊,最后连梅娘的面容也回忆不清楚了。海子害怕,就这样忘掉梅娘的面容,海子不敢再回忆,也不敢再往前走。海子猛地刹车,巨大的前冲力让海子一头栽下车来。
路边的水渠,在秋冬时节一直是干涸的,水渠里甚至生长起一层柔软的野草,海子就滚落在野草之上,海子觉得舒服至极,海子没有来得及调整姿态,就那么沉沉地睡去----
海子原来做过chun梦,至于这个秋梦,刚刚开始,好像有点什么情节,后来就什么也没有了,即使是刚刚开始的情节也没有记住。
海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了。海子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感觉头像钉了钉子一样的刺痛,仰望是一片开阔的天空,两边是丛生的杂草。海子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在这干涸水渠里睡了一夜。
破烂不堪的自行车忠诚地躺在一边,海子仔细看了看轮胎,鼓鼓的,一点没有泄气。海子气得牙齿痒痒的,将自行车提起来狠狠地摔,车轮撞击地面,反作用力让它一个劲往上弹,几乎撞到海子的下巴。
受到弹起的车身惊吓,海子已经没有了酒意。而尿意,却让他不顾一切,站在大马路边泄洪,泄完之后是火烧火燎的干渴。海子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一滴水的痕迹。海子急急忙忙往学校赶,路过灵山小镇的时候,一口气喝光了三瓶汽水。
洗漱完毕,该死的上课铃声又响了。海子穿了件鱼白se的衬衣,站领,带肩章的那种,当时非常前卫。就这件衬衣,至少是当时月工资的一半价格。凉鞋还是那双高跟的,头发依然爆炸着,酒jing考验的双眼仍旧红红的,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早cao的女生们,仍然压抑不住惊讶,时不时发she过来一束一束多情的目光。海子也懒得去迎接任何顾盼的眼神。周一上午的课安排在最后两节,海子只盼望早cao结束了,躲起来,再睡一会。
可是,分管教学的周副校长,在早cao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过来了,说海子班上又来了一个新生,要海子安排好住宿、课本、座位以及其他各类事项。
海子心烦极了,开学都2个星期了,还有新生入学,什么教务处、总务处都是吃干饭的,要班主任干这些啊?
海子万般无奈,无奈中的海子喜欢仰头,然后摇头。海子一仰头,发现了身边那棵3个人都难以合抱的槐树上,有一座青铜钟。
海子在这里读书时,就经常偷偷地把这座钟拉响,然后鹞子般飞跑,生怕被发现。待到确定安全了,再偷窥直奔而来的老师。海子欣赏着自己的恶作剧,一个人偷着乐。
海子看到那座老钟,在秋风里摇摇晃晃,真的是老态龙钟。现在很少停电了,就是停电,也有发电机,还有应急的电池,老钟很少用了。
海子禁不住想敲响那座钟。早cao已经结束了,学生们zi you活动十分钟,然后上课。海子想,这时候拉响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海子于是拉钟,铛----铛----铛----钟声深沉沉的,像大型动物憋闷了许久的吼声,海子一愣,停止了动作。
海子明明停止了拉钟,可钟声分明在继续,周边围满了好奇的学生。
海子看见一个个子高挑,头发齐肩,肤白,身穿白底红碎花衬衣的女生在接着拉钟,一边拉,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被钟声惊呆了的周副校长,条件反she般冲上前去制止。海子拉钟时候,周副校长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学生一拉钟,他处理起来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