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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握住刀柄,手指颤抖地想送进茵娘心窝。
她的孩儿是怎么被剜心的?胎心即将停止跳动,但一定还是会疼的吧?
小小的身子,连碰一下都不敢用力,可她们还要用刀刨开,呜呜,用刀啊!
秀英目光中满是悔恨,她后悔当初死的时候没有带着她的孩儿,她恨自己识人不清,她恨自己没有资格做一个好母亲。
秀英双手用力合握着刀,坚毅而悲壮地拼尽全力将尖刀刺进茵娘心口。
“噗……”
茵娘吐出一口精血,尽管她看不见,但她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一定被人刺了一刀。
刀刃刺入肉里的声音她在熟悉不过了,她曾经听过无数次,云团便是为她制造这种交响乐的最佳乐手。
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成为那个被演奏的乐器。
“林姐姐……”茵娘眼角滑过一滴清泪,眸中却空洞无比,不知是疼还是悔。
秀英握住刀柄地双手却无法再往前推进一步,被她那声“林姐姐给呆愣在原地了。”
以前林家还没有成为名门大族之前,她总会调皮女扮男装出门游荡,救下茵娘那天她是很久不见的女装。
她第一句说的是:“你是天仙吗?”
后来秀英告诉她名字的时候,她便从此日日叫着林姐姐,娇憨可爱,被她当做亲妹妹,两人时刻形影不离。
张志哪怕跟她青梅竹马,但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没有茵娘跟她相处的时间多。
就连林家都有意认她做义女,只是当时茵娘心高气傲,只想凭本事做出一番事业,让不认她的亲戚高看一眼。
林家便没有强求,只是常在她的身后帮扶着,暗地里用林家的名头照料着她。
她的这声姐姐差点让秀英以为两人又回到从前了。
“林姐姐是你回来了吗?我是茵娘啊!林姐姐,我好想你啊!你来了为何不同妹妹说说话?”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开口就能将自己置于有利的一方,显得自己楚楚可人,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秀英握住的刀柄终于又往里推进一分。
“噗……咳咳咳,林、姐姐…我对不住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秀英不置可否,她将刀柄狠狠往里送进,还捏着刀柄在里面旋转。
“啊!!!不要!”茵娘疼得发出非常刺耳的声音,清心竖起的屏障都跟着晃动一些。
秀英说话她听不见,秀英将刀柄送到底,茵娘都没出现她所想像的断气,整个人虚弱不堪,却永远吊着一口气。
“大师!为什么?”
秀英想让她不得好死,想让她体会她孩儿的痛苦,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弥陀佛。”
清心终于转过身子,“施主,她现在还不能死,而且,她肚子里还有一条生命,若是一尸两命,以后地府会很忙。”
“可是我孩儿的胎心被她吃了啊!这让我如何可以放过她?”
清心不语,他不忍女鬼走向歧途。
“施主不妨将手心贴在她的肚子上,上面有施主熟悉的气息。”
秀英被他一提醒,也瞬间想起之前穿过茵娘身体时,那股诡异地熟悉感,她之前以为是因为茵娘吃下的胎心,难道……
秀英迟疑地将手覆盖到茵娘肚子上,茵娘只觉肚子上突然贴着冰凉透骨的东西,冻得她瞬间一个激灵。
秀英手贴上时瞬间就被里面的小脚踢了一下,非常温柔的一脚,像……在撒娇一样。
她以前怀孕之时每天无趣的时光都靠着和孩儿互动度过,他总会时不时地踢一下她的肚子,提醒着自己他的存在。
每到这时秀英就会嘴角温柔,手掌轻轻地摸上肚子,再浅笑一声,“小调皮”。
秀英喉咙如同被人掐住不能发声,她连续试探着说了好几次话,都没有成功吐出一字。
秀英瞬间跌落在地,她眼中的血泪浓缩成一道粘稠的液体,挂在睫毛上,迟迟落不下来。
“大,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的孩子本是枉死之人,怨气本就极重,若被妥善安置,或许能化解些许怒气。”
“但他死后的境遇……所以被常年泡在药罐中的他,怨气愈加深重,后来有一些神智之时,又被挽心。”
“尚且年幼的他还分不清什么是母体,灵魂便跟着心脏进入药汤之中,后来便在这位施主的肚子中暂居。”
“也是因为这件事,施主也就阴差阳错地跟他有了这么一丝碰面的机会。”
秀英此时直接被这天大的欢喜砸晕了脑袋,她的孩儿,她还能见她孩儿一面,她……
想到之前她拿着刀,如果她直接如法炮制地剖出茵娘府中婴孩,那她的孩子岂不是……
秀英哆嗦着嘴唇,嗷呜地扑到茵娘边上,她的孩子还活着啊!
不,确切地说她的孩子现在是鬼体的状态,之前大师说过“鬼婴”。
“大师,他现在是什么形态?人?或是鬼?”
“既是人也是鬼,这位施主之前吃下的他胎心之时,辅佐着各种上好的珍稀药物,间接地被他吸收了。”
“所以现在的他既像婴儿,又像鬼魂,已经不能直接脱离那位施主的肚子,他在里面又飘忽不定。”
“所以那位施主才会经常腹痛难忍,都是他在里面上窜下跳闹的。”
秀英牢牢地抱着茵娘鼓起的肚子,“大师,他最后能平安出生吗?他……”
“能出生,只是他的成形更快,一般婴孩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