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玉也觉得程嘉沁应该只是吓到了。
她回头看了眼仍旧安静地瞪着眼睛的孙子，叹了声，“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明天再送去医院。”
看到姐姐不同意，沈凌俊便不再坚持，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回县城开会，看到程嘉沁安静下来，叮嘱两句，就转身回屋。
程嘉沁这些天，一直被蒙住眼睛。
这种遭遇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煤油灯一吹灭，又开始大喊大叫个不停。
程晚晚跟小胖子睡在首富爸爸的屋里，隔着两个房间，那喊叫就这样穿过厚厚的城壁，直穿进他们的耳朵里。
“小九，快回去睡觉！”沈玲玉看到程晚晚跑进来，立刻厉声喝道。
之前程嘉泯只是哭，如今这个孙子，却跟得了癫狂一样，除了大喊大叫，身子还抖个不停。
她抱着这孙子，都心惊胆战，这孙女跑进来只会添乱。
程晚晚看到程嘉沁一直在那里痉挛，想到韩旭说他们给他注射了药物，心猛地下沉。
那帮人，该不会……
“他是怕黑。”
小暴君平静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沈玲玉皱眉：“小逸这么晚了，你怎么跑下来了？大爷爷知道吗？”
程子逸：“小娃娃一直哭。”
程晚晚伸手拉住他，“逸哥哥确定六哥哥是因为怕黑？”
程子逸：“他们蒙住了他的眼睛。”
原来如此。
沈玲玉没有再熄灭煤油灯，隔壁屋果然不再传来了喊叫声。
小暴君被小婴儿吵得没地睡觉，程晚晚只能收留他。
小胖子一听到六哥哥大喊大叫，就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多一个人睡觉，就多一份安心，看到小暴君爬上床立刻将人抱到中间，“哥哥睡中间，小九晚上会踢人，让她睡外面。”
程晚晚：“……”
她又不是故意的……
干嘛这么嫌弃她……
想到这胖球睡得横七竖八的，睡外面，肯定会滚下床，程子逸大发慈悲地哼了哼，“睡里面。”
程晚晚：“……”
这都什么口气，这床到底是谁爸的？
程晚晚躺在床角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到小暴君之前也被蒙住眼睛。
她翻身碰了碰身旁的小胖子，确定这小子睡着了，这才压低声音问道：“逸哥哥，之前也很怕黑？”
等了几秒都没有等来回应，想到这小子一秒入睡，她又压低声音问道：“逸哥哥睡着了？”
又等了好几秒，仍旧没有等来回应。
程晚晚还想问他两个问题呢，确定这小子也睡着了，只能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哪料刚翻身，身后就传来“嗯”的一声。
“哥哥是怎么克服的呢？”程晚晚翻身面朝外面，好奇地问道。
这次又隔了好几秒，程晚晚方才听到黑暗中传来轻飘飘的两个字，“忘了。”
忘了？
怎么可能忘了。
程嘉沁又那么多亲人陪在身旁都这样，而他呢，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人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哪怕当时的阮氏比廖春兰好一千倍一万倍，终究也是一个陌生人。
“逸哥哥，六哥哥要多久才可以恢复呢？”
“不知道。”
所以，这小子现在还没有恢复？
难怪也那么喜欢粘着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