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时轶都不怎么会撒谎。
但凡遇到不想说实话的问题，他的统一做法是不说。
沈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既然不就是价格问题，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请问你朋友那边收费怎么样？我看看要不要再提点钱出来。”
她把大部分的钱都丢进了理财里，只剩了小部分零用。
说着，沈蜜摸出手机。
一方面因为刚才感觉到了震动，另一方面是准备提现。
时轶不着痕迹的扫过她，声音很低的说：“不用。”
尽管两个人之间相隔位置很远，但车厢很安静，加上沈蜜听力一向好，她说：“一码归一码，我不想欠谁的人情，包括你。”
难不成老实说刚刚给宗羽那货转了三十万吗？
时轶默默的垂下眼，隔了一会儿，说：“三，三……”
有些犹豫，毕竟把控不了准确的数字。
说多了不好，说少了又引得她怀疑。
沈蜜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听到他的声音，随口猜道：“三千？”
三千看一次心理医生，已经很贵了。
时轶唇角抿了一下。
三千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不算撒谎。
他没说话，没反应，连一声“嗯”都没有。
沈蜜抬起头来。
她望着他，见他没否认，问：“真的是三千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时轶还是没半点反应。
沈蜜眼睛微微眯起。
没否认，那就是猜对了。
她感叹了一句：“你这心理医生可真够黑的，一次三千，十次三万，多几个人上门看诊，一个月他就能退休养老了。”
完了，又耸耸肩，后背往车座椅一靠：“幸好，我付得起。”
“如果他真有本事帮到我，我……”
沈蜜今天的衣着袖子有些短，刚好能露出一小节手腕。
“你什么？”时轶忽然开口。
沈蜜看着手腕上露出的部分刺青图案，浅浅的笑了笑：“如果他真有本事帮到我，再多的钱，我也给。”
……
接到时轶的那通电话，宗羽一刻都没有耽搁，立即出发前往治疗室。
一推开门，一股子凉风迎面而来。
虽然他很久不来这地方了，但还是请了人定期打扫。
整洁的地板，明净的玻璃窗，还有摆放讲究的桌椅……
一切的一切和从前一样。
宗羽垂下眼。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站了好久都没敢进。
如果不是那件事，或许他已经成为了业界最年轻最有成就的心理医生。
可偏偏啊，就这么讽刺。
那一年接连发生那么多事。
这时候，他听到手机响了。
宗羽摸出来一看，是时轶。
微信上很简单的两个字：“到了。”
收了收心神，宗羽回复：“上来吧，我在。”
消息发完后，他走进治疗室。
今天的清洁阿姨打扫过后没拉窗帘，灿金色的阳光照了进来，投影到了角落的书架上。
宗羽走了过去。
竖在中间一层最前方的那幅相框很是显眼。
他目光扫过，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相框给扣上了。
不想看到。
但又舍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