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纪兰疯了一样冲向夜云倾,她抓着夜云倾的衣领,手腕上的血蹭在夜云倾的衣袍上,她没有理会,盯着夜云倾的脸几乎是嘶吼。
“夜云倾!你好狠的心啊!郡主她有身孕了啊!你怎么能为了姜婼那个女人,为那个女人将郡主推下悬崖啊,你怎么能啊!”
夜云倾如雷击了一般立在那里,全身的血液似是凝固了一般。
他颤抖着,嗓子里几乎发不出声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纪兰被侍卫强制拉开,腕上的伤口裂开的的更大,她满脸泪水,凄厉的大吼着:“郡主已经有近一个月的身孕了,就是那次你强迫的,你为了姜婼,不但把郡主推下悬崖,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何其狠心啊!”
夜云倾脸色便的极其惨白,突然向后跌坐下去,他感觉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浇的他透心凉。
“王爷!”谢圭急忙扶住夜云倾。
“我害了她,我害了她...”夜云倾口中只剩这一句话。
“找到她,必须要找到她!”夜云倾发怒般的大吼,声音里夹杂着撕裂般的绝望。
纪兰满脸泪痕,却发出刺耳的嘲讽:“你不爱她,自然有人珍惜她,你得到了她却不珍惜她,你不配她对你的那颗心。”
冷风灌进山谷,略过他空荡荡的胸腔,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她如穿堂风呼啸而过,走的时候那么决绝,去追赶她一直苦苦追寻的自由,他现在再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她离开时决绝的马蹄,只能看着她穿过沧海桑田,去往海枯石烂的天际尽头。
眼里的泪水似是被彻骨的寒气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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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给屋里添了一点青白色的光源,夜云倾双目失神的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病中微微的青白色。
她离开他多久了?十天?二十天?三十天?还是更久?他不记得了。但他记得她每一个眼神,嘴角边每一个弧度,手腕翻转的每一个动作。
但身边的被衾是冷的,柔软的被衾上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好像还铺过她柔软的头发,他隐隐能闻到属于她身上雪中春泛的味道,可是她不在身边。
“叩...叩...叩...”季月站在碧纱橱外轻轻叩了叩门槛:“阁主,婉容姑娘求见。”
长久的沉默,过了许久,他方轻声开口:“让她进来。”
“是”季月退出碧纱橱。
过了一会,便听到姜婼丝履轻踏青石地面的声音,夜云倾起身站起来走到窗前,白日里又下了一场大雪,至下午停了,现在却是好月色,雪光映着窗前一株朱砂梅,欲开未开,内含芳蕴,虽尚未开放,却已经能隐隐闻到梅花独有冷冽的香味,跟苏北鸢身上雪中春泛的味道相近,夜云倾想着,若是鸢儿还在的话,就带她去梅岗赏梅花,她不是说她是梅花签么。
“阁主,婉容姑娘到了。”季月站在碧纱橱外向夜云倾道。
夜云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株朱砂梅出神,姜婼等了许久,还是走上前,季月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夜云倾和姜婼二人,他既不说话,也不转身。实际姜婼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夜云倾了,自那日起,夜云倾便疯了一般的找苏北鸢,封山,封城,周边五座城都被夜云倾封住,姜婼从未见过夜云倾这样在意一个女人,甚至可以为这个女人跳崖,可一个多月了,还没有苏北鸢的任何消息,受伤后又耗尽心力,曾经意气风发的广陵王终究是病倒了。
许久,姜婼终于忍不了两人之间的默不作声,先开口关切问道:“王爷这两日的病可好些了?”
“你有什么事要说的吗?”夜云倾微微偏头,只是并未回身。
“婉容只是担心王爷,切不可累坏了身子。”姜婼小声说着,她多希望夜云倾能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她知道夜云倾早就对她耐心耗尽了。
“你的记忆恢复了吧,以后不必再称自己为婉容了。”
姜婼愣了愣,贝齿轻咬嘴唇,短暂的沉默后,姜婼说道:“王爷...已经一个多月了,您...还在找她么?”
夜云倾不悦的皱了皱眉,避开此话:“姜婼,有些事你最好不要问,你怀有身孕不便走动,尽早回去休息吧。”
“王爷!”姜婼向前一步,有些激动的说:“一个多月了,您封山都没有找到她,所有人都相信她已经不在了,您为什么就是不死心呢!”
“闭嘴!”夜云倾猛地转身,脸色铁青:“出去!”
姜婼被镇住了,但她一咬牙,鼓起勇气大声道:“可是苏北鸢已经死了啊!”
“滚!”夜云倾发怒了,他一把抓住窗框,用力一掰,窗框被掰的粉碎,勃然大怒道:“她是尊贵的朝雾郡主,是本王尊贵的王妃,你有什么资格直呼她的名讳!”
姜婼害怕的退了两步,她终是害怕,快步离开了。
夜云倾手臂上青筋暴起,手心也被窗框碎掉的木屑扎破,血从破开的地方流了出来,他没有理会。他走回到床边,颓然的倒在被褥上,闭上眼,脑子里全都是苏北鸢猫一般琥珀色的眼睛,和那抹放肆的笑颜,可最让他不敢想起,却又不敢忘的那抹决绝的笑,在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
冷风从窗子里灌进来。
“哗...哗...”是纸页翻动的声音,着唰唰的声音不停响着,惹得夜云倾心烦意乱。
夜云倾皱了皱眉,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用过破影楼的桌案了,桌子不曾被整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