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说,既然广陵王没有为着女子倾倒,又怎会现在还未跟朝雾郡主成婚,当年凤凰台上一舞让朝雾郡主几乎成了传说,广陵王府的聘礼金山银山似的搬进晋国公府的大院,郎才女貌真是当年京城的一段佳话,可当时如此轰轰烈烈,为何又会在太妃丧期过后近一年都没有将朝雾郡主迎进门,现在还跟南坪郡王要娶的女子纠缠不休。
可民间的说法到底只是捕风捉影,谁都不知道这三人到底什么关系。
但是南坪郡王的大婚确实真的。
暮春之际,旭京城风光独好,湖水潋滟,鸳鸯交颈相依。
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气红尘暗天起。
夜云轩十里红妆迎苏北鸢入府,街上挂满了灯笼红绸,飘飞着漫天的红喜和花瓣,轿外锣鼓升天。
苏北鸢也曾想过自己出嫁时的样子,可也没想过会是这样隆重盛大。曾经她也与夜云倾有过一段姻缘,亲还没结成,他便带着姜婼闯进了她的生活,将她的生活搅的一团糟,还为姜婼将她一掌打下了悬崖,让她看清楚,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还未出世便没了。现在她和夜云倾算是彻底走到头了,她也该放下了。
苏北鸢双手轻轻抚上胸口,那惊雷一掌带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好像现在还在,那一掌用了十足的内力,毫不留情。
她伸手将轿帘掀开一条细缝,透过细缝,能看到夜云轩骑在八尺龙驹上挺拔的背影,她心里生出愧疚。这个男人不在乎她爱过夜云倾,不在乎她以不是完璧之身,也不在乎她怀过夜云倾的孩子。他医好她的伤,叫她武功,在正月大雪带她看暗香疏影,在三月为她种下十里桃花。他对她也是用情至深的,可是她总觉得有愧于他。
夜云轩感到背后又一道视线投来,他回过头,只看到花轿的轿帘动了一下,唇角勾了勾,他今日心情极好,愿意一直笑着。从前自己一直一声白衣,今日穿这身大红的喜袍,竟也觉得如此顺眼。
迎亲的队伍行至王府门口,众宾客聚到门口,都想看看这位从未露面的新娘子是什么样的。看到夜云轩在马上嘴角噙笑不禁感叹,谪仙般清冷的南坪郡王也抵不过大婚的喜悦,看来是真的喜欢轿子里的这位新娘子了。
队伍停下,夜云轩翻身下马,连翻起的衣袍都好看,走至轿前,见喜婆将轿帘缓缓掀起,里面坐着一抹红色的倩影。
今日苏北鸢凤袍加身,重重叠叠足有十三层之多,长裙曳地,用金银丝线拧成一股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花纹,裙袂绣着耀眼的牡丹,两肩各系一块翡翠玉佩,中间红绳连在一起,纤腰系一条金镶玉腰带,玉带上垂下四条珠帘禁步,每一颗都是精心挑选的南海珍珠,最下面各坠一条金色流苏。她头上戴着沉重的层层垒丝叠翠凤冠,镶满华丽的珠翠,乌雀金步摇在耳边轻摆,就连喜帕上都绣着凤凰于飞的花样。
苏北鸢伸出手,夜云轩伸手握住了她,隔着喜帕,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却能感受到他深情的目光。
她走出八人抬的大轿,周围人一片感慨。
“啧啧,只看着身形便知道是何等佳人啊。”
“是啊,怪不得南坪郡王执意要娶,却不知喜帕下应当是何等姿容绝世,佳人在怀,南坪郡王真是好福气啊。”
夜云轩听着议论和赞叹,笑意直达眼底,唇角的弧度更大,忽的,他感到一束极其热切的目光越过自己,落在苏北鸢身上。
苏北鸢也感觉到了,身形一顿,随即恢复了原样,夜云轩不是没有注意到苏北鸢的反应,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夜云倾,稍稍用力握了握诉别样的手。
夜云倾看着苏北鸢那抹红色的倩影,她那一身喜袍红的耀眼,似是要将自己一身的倨傲焚烧,他痛苦的几欲窒息。那本该是他的妻子,却被自己一掌亲手断送了,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死于那一掌。此时的苏北鸢却伸出手,与他人牵在一起,今日过后,她就是夜云轩的妻子了。他恨吗?他恨啊,可是他只能恨自己。
夜云倾看着自己的右掌,越看越厌恶,纵使这只手曾经摔下悬崖的时候已经折过一次,也依旧厌恶。
苏北鸢和夜云轩接过喜婆递来的红绸,两人各牵一头,一起走进正堂,人们涌入府内,夜云倾终究是没能忍受,踉跄着离开。
苏北鸢的视线被喜帕遮挡,只能模糊的看到正堂,旁边是涌动的人头。
她只听前面的人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苏北鸢都被夜云轩牵着做了。
“夫妻对拜”
苏北鸢看着眼前这个挺拔却模糊的身影,夜云轩站在自己对面,温和而小声的说:“鸢儿,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夫妻了,我只愿能与你终老余生,纵使你永远不愿对我打开心结,我也愿意陪着你。”
苏北鸢死死的攥住手心,几乎是颤抖着应了一句。
“好!”
“夫妻对拜!”
苏北鸢低下头去,步摇的珠子垂在她耳边,碰撞出轻微的响声,人群爆发出欢呼。
“送入洞房!”
人们欢呼着,婆子侍女们将苏北鸢搀着走向后院,夜云轩则被人们留在前面席面上。
苏北鸢坐在屋里,红烛的灯火将屋里点的如白昼一般,前面依旧是一片喧嚣声,酒杯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侍女进来几次问王妃要不要吃什么,苏北鸢简单吃了点东西,令秧也进来给他按了按酸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