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我说话吗?陛下?”
后者依旧动也不动,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醉酒熟睡,全然无知。
陆初容松了口气,想必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这才又靠着床榻坐在地上,暗自琢磨一会该怎么睡。
最后目光落在一旁的酸枝贵妃榻上,也便只能如此了!
如是一想,又抓紧时间把皇帝的腿也搬上床榻,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转身又去找了条胡毯铺在贵妃榻上。
一国之君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向一旁忙碌的身影。
明明是那样一个纤细的美人儿,竟有那样大的力气,居然把他从桌边拖到了这里。
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正想着,陆初容转身又跑到床前,一把掀开锦被。
陈元沣咕嘟咽了口唾沫,心间警铃大震。
她,不会要霸王硬上弓吧?
他会不会是第一个被女人霸王硬上弓的皇帝?!
这要传出去成何体统?!
陆初容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他宽衣解带。
陈元沣心中天人交战,是否该反客为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小女人已将脱下的衣袍挂在了衣屏之上。
想了想,又将那衣衫扯下,随手扔在地上。
陈元沣:???
朕的龙袍得罪你了?!
此刻,他只身着里衣,被一条锦被盖了个结实,陆嫔娘娘又放下绣有多子石榴的帐幔,转而吹熄了灯烛。
半晌之后,这寝殿之内已静谧无声,只余二人呼吸清浅。
一国之君抬手,轻轻勾起帐幔的一角,于黑暗中看向贵妃榻的方向。
一点明月窥人,使贵妃榻上那曼妙起伏的身形清晰可见。
陆初容只裹了条胡毯,贵妃榻虽也宽敞,但她却蜷缩的好似虾米一般,不知是冷还是怕。
男人慢慢将帐幔放下,大手枕在脑后,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发呆。
她知道喝醉的男人什么也干不了,所以放弃了?
还是说,她准备这酒,就是为了将他灌醉?
可灌醉他,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既入得宫来,不管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她都该认清形势,站对立场,哪怕不是为陆家,就是为自己,也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早日生下皇子,以求母凭子贵才对。
他想不通,也睡不着,这床上一点柔香,总让他不自觉的想到陆嫔那双比珠光还白的皓腕。
正心猿意马之际,床尾影影绰绰一行字立时让他眯起了眼睛。
慢慢爬起来,他看看了过去,就着入帐的月色,细细分辨出两行字来。
‘苟且偷生’‘长命百岁’
陈元沣捂着心口,也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女人,这女人入宫养老来了?
相对于一国之君的辗转反侧,陆初容睡的还算舒坦。
虽说贵妃榻硬了点,冷了点,但比起家里的艰苦条件,这已经是神仙一样的生活了。
她甚至还做了个梦,梦里她子孙绕膝,一屋子男男女女都在围着她说话。
有人问她:敢问陆太妃,您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岁数的?
她也毫不藏私:无他,主要是珍惜生命,远离宫斗,每天健步走,活到九十九!
众人听闻无不赞赏,纷纷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又纷纷表示要向她取经学习!
“陆嫔,陆嫔娘娘?”外头妙思砰砰砰敲起了门:“娘娘可是醒了?”
“啊!”瞬间从梦中惊醒,陆初容忙道:“等!等一下!皇上还没起!等一下!等一下!”
忙不迭从榻上跳下来,赤着脚便抱着胡毯塞进箱笼之内。
又一把掀开了床帐,深呼吸一口气跳到床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陈元沣本来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冷不丁被窝里钻进来一个冰凉的身体,刹那间将他的瞌睡赶了个无影无踪。
第一反应就是将人推开,却不想先被对方抱住了臂膀。
这还不算,一双冰凉的小脚十分自觉的贴在了他的腿上,扎的他一个激灵,算是彻底醒了!
“娘娘?”小饺子也叫唤:“陛下该上朝了,奴才们进去了啊?”
“嗯!好!进来吧!进来吧!”
陆初容一边答应,一边紧张的抱住皇帝陛下,顺带平复自己的呼吸。
陈元沣整个人僵住了,尤其是那条被她抱住的胳膊,夹在绵软之间,竟似废了一般,无知无觉。
耳边是她檀口微张的喘息,颈侧是她若有若无的呼吸。
宛若被人拿了根尾羽,挠遍全身,让他无所适从的同时还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就在他准备将这女人一把甩开的时候,小饺子已带着宫人鱼贯而入。
“陛下?陛下?”陆嫔娘娘柔声唤他:“该起床了陛下。”
“嗯……”陈元沣慢慢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含笑的水眸,登时觉得面颊一热。
“陛下昨夜睡的好吗?”陆嫔娘娘含羞带怯的将脸颊贴在他的臂膀之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真发生了啥。
小饺子撩开罗帐正看到这样一幕,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陈元沣大惊: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饺子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衣衫:奴才明白!
你明白个什么!
男人一把将胳膊抽了出来,又回头瞥了陆嫔一眼,却不想,这陆嫔竟以被掩面,只露了一双羞涩的双眸,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很好,说不清了。
“给朕更衣。”
“啊?”陆初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