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新禧,惟愿我大辰海晏河清!既寿永昌!”
“臣等恭贺陛下!恭贺太后!新岁大喜!”
“老臣愿陛下新年如意,愿太后瑞气常存!”
一大早,朝贺的官员便满嘴的吉祥话,你方唱罢我登场,变着花样,寻着新意,嗓门大的恨不得阖宫都听见才好。
姜太后也唯有今日才能垂帘于听政殿中,严妆华服正襟危坐。
待朝臣们恭贺完毕,陈元沣打发众人散了,又有几个老臣要给太后问安为由留下。
此刻殿中也无别人,都是些心腹老臣。
几人便推举苏珅为代表,他只得勉为其难道:“虽说今日恰逢初一,老臣不该给陛下扫兴,但有些事,还要陛下早做定夺……”
陈元沣蹙眉:“莫不又要劝朕勤政?”
“倒也不是,而是今春选秀一事……”
太后顿时来了精神:“对对对!选秀一事有劳诸位大人上心,不知……”
钦天监监丞道:“臣等初选过后拟了一份名单,就等皇上和太后定夺了。”
言罢将秀女名单呈给了小饺子,小饺子拿着那名单却好像捏着一份烫手的山芋。
陈元沣接名单的时候不忘狠狠瞪他一眼,这倒让小饺子有些欲哭无泪,又不是他写的名单,瞪他有什么用啊!
展开名录只扫一眼他便知晓太后的意思,第一页的人自是皇后待选,除此之外,后面的名单却比前两年加起来的都多。
“去年天灾**层出不穷,是以国库不丰,百姓艰难,朕也不欲选秀,多些不必要的开支。”
苏珅道:“臣等知晓陛下为万民着想,但陛下同样也要为皇嗣着想啊,陛下若不立后生下皇嗣,臣等就是死了,也无颜面见先帝!”
陈元沣又皱着眉头翻翻名册,里头竟还有江北王的女儿,是个叫陆初茉的,年前秋狩似是见过。
将名册递到帘后太后手上,陈元沣道:“选秀可以,但和往年一样,朕最多选四人,多了不必。至于皇后,你们也不必劝了,朕暂时不想封后。”
“这,这万万不行啊皇上。”
“皇上已经成年,若不立后,江北王总要说陛下还小,不肯还政于陛下!长此以往……”
“朕能不能亲政难道还和娶妻有关?若朕哪日身死国破,你们是不是还要怪朕后宫的女人媚主祸国?将家国生死,君王社稷系于女子之身是何道理!”
众人不免着急,又去劝他,他没好气道:“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以前不娶妻不封后,他是怕自己朝不保夕到时候再连累旁人。
现如今不娶妻不封后,则是因他昨夜才对陆初容做出了承诺。
今生今世,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妻。
“皇上……”姜太后欲言又止,又对几位老臣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哀家跟皇上单独说说。”
待苏珅等人告退,太后才从帘子后面出来。
她今日穿着绛紫绣五福的朝服,戴着华丽的珠翠冠冕 ,也让她看上去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皇上……”太后将那名册在他眼前展开,指着第一页的名字道:“你知道这是谁吗?”
陈元沣瞥一眼那名字,姚善安,父亲是翰林院编修,不大不小一个官职,胜在一个清贵,不必掌管实权,便也不必在朝中站队。
“这是母后给朕选的皇后?”
太后点点头,继而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这姚大人,是文太傅的学生……”
陈元沣一脸不耐烦:“先师学子遍天下,朕都要将他们的女儿娶来吗?”
“这姑娘……”太后见左右只有福喜和小饺子,才敢说道:“这姑娘是文太傅的小女儿……”
“什么!”男人腾的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母后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小点声!”太后抓住他,连忙安抚道:“她身上还带着文太傅的信物,此事千真万确!”
“母后从何处得知?”
一旁福喜道:“皇上恕罪,奴才与姚大人的父亲是至交,当年姚大人救了太傅小女,他父亲担心祸及自身便向老奴求救,老奴自是不忍,便劝说将此女留下,这么多年,一直当做姚家女在抚养……”
“不可能……”陈元沣怔怔然跌坐回去。
当年陆康何其歹毒,将文家满门杀害一个不留,连奴仆都没放走一个,怎么会有漏网之鱼……
“你们在骗朕……”
太后着急道:“哀家骗你做什么?若不是哀家为你婚事着急,福喜也不至于说出来!且不说这女子出身书香世家,就是姚家也是世代清流,教出来的姑娘也是娴静知礼的,做皇后定能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也不至于生出那些个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那也不行!朕不娶后!”他几乎是大吼出声,反把太后吓了一跳。
“若母后说的都是真的,就该将她好好保护起来!何必再将她往朝不保夕的火坑里推!”
太后有些无措:“这,这怎么能是火坑呢?你曾经不也说过,若文太傅还活在世上,这皇后之位非文家女莫属,如今真有一个文家女……”
“曾经是曾经!兹事体大!朕不该这般草率!”
“哀家都帮你打听了,也帮你问了,人家姑娘也是愿意的……一点也不草率!若你心里朕敬佩文太傅,给他女儿一个好归宿,太傅在天有灵……”
“母后!”他高声将人打断,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母后这是在给自己选后,还是在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