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康宁宫,陆初容在前头走,后头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那盆娇贵的十八学士。
她本不善养花弄草,曾经鸣鸾宫那些名贵花木她说送人就送人,眼都不眨一下。
但不知为何,这棵茶花却深得她心。
倒也不是茶花送来时德妃吃瘪的表情,也不是徐昭容翻起来的白眼。
就好像这不单单是一株茶花,更像是陈元沣亲自给她烤的番薯,或是今日晨起为她穿上的鞋袜。
情到浓时,哪怕他就是送颗石头来,她也会如获至宝。
“娘娘!”刚出康宁宫的御道,就又碰上了小饺子。
那小饺子大冷天跑出一头的汗,嘴里还吭哧吭哧喷雾气。
德妃有些担心道:“可是皇上有事?”
小饺子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支笔来:“不,不是,这,皇上说,这笔所用狼毫纤细柔韧,让奴才拿来给陆妃娘娘用!”
“……”
陆初容只觉得心头软的直发痒,一边还要故作嗔怪道:“什么时候给不行,还劳公公跑这一趟。”
“娘娘还不知咱们陛下吗!这要是耽误一时半会,他非得着急不可!”小饺子喘了口气,又行礼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言罢便又拖着乏累的双腿回去复命。
陆初容拿着那笔,如获至宝,脸上的笑是藏也藏不住。
有人欢喜有人愁,德妃此时只觉得心如刀割,转身就回了朝华宫。
其他人也赶紧告退,只剩下徐昭容还站在原处。
“陛下真是疼爱娘娘。”徐昭容笑道:“有着好东西第一个就想到娘娘!就是那多年的夫妻也没这般默契!”
陆初容心中暗自得意,可不就是夫妻吗,但她嘴上却道:“没有,皇上也是看在江北王府的面子上,才对本宫多了些宠爱,说起来,皇上也时常在本宫面前夸赞徐姐姐呢。”
徐昭容暗中白眼翻的像翻书:“是吗,那陆妃娘娘将来入主中宫,可别忘了臣妾啊!”
“额……中宫就算了,本宫德不配位!”
言罢赶紧招呼妙思离开,剩下徐昭容在后头纳闷:“看来这人的命啊,一出生就注定好了!只是这中宫之位,到底会花落谁家?”
她看看鸣鸾宫,又看看朝华宫,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
陆初容回鸣鸾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小双子去请花匠,她将十八学士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围着看了一圈,越看越欢喜。
不光这花开的热闹喜庆,就是看花的人也跟着喜庆!
“哎哎哎!妙思!小双子!你们来看!这朵!这朵花像不像!”
妙思和小双子被她拉到花前观摩,二人又对视一眼问她:“像什么?”
妙思道:“娘娘觉得有何不妥?奴婢在戏本子里见过,有人会在花中下药……”
“不是!像不像那谁!”
二人又认真看了一番:“哪谁?”
“像皇上啊!像皇上生气的样子!你们看!多像!喏!噘噘嘴!”
“……”
二人揉揉眼,就差把眼珠子抠出来贴到花上了,也没看出这层瓣重叠的花哪里像皇上!
“还有这朵!像不像皇上笑起来的样子!”
言罢她还用手托住两腮,喜笑颜开。
小双子被美人的笑颜迷了个七荤八素:“像,真像!像娘娘!”
妙思却道:“娘娘您别不是魔怔了吧……”
“去去去!跟你们说不通,一点也不懂欣赏!”
妙思又道:“奴婢现在已经可以欣赏娘娘烤的番薯做的饭菜了,您让奴婢再接受这花跟皇上长得一样,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陆初容无奈摇头:“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妙思这才放心:“原来如此!”
小双子冒出来转移话题:“娘娘,内务府今日送来许多花灯,说是供娘娘上元佳节的时候点来赏玩!娘娘可要看看?”
“不看,本宫要看花!”
这边小双子又道:“御膳房做了新菜,问娘娘要不要品鉴?”
“不要,本宫要用皇上给的笔习字。”
“这……”小双子有些担心。
妙思却给他招招手:“你还没遇到喜欢的人,不明白娘娘的心情。”
小双子哭笑不得;“奴才是个阉人,哪能遇到喜欢的人。”
妙思看一眼他的裆下,不无同情的拍拍他:“那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了。”
不过很快,陆初容就既不赏花也不习字了,因为陈元沣给她送来个小太监。
“奴才双喜!欢欢喜喜的喜!”那小太监十五六岁,笑起来的样子着实可人!
小饺子道:“这是奴才新收的小徒弟,今儿本带到陛下跟前熟悉熟悉,谁知陛下说他长的喜庆,名字也喜庆,叫带给娘娘看看,也让娘娘喜庆喜庆!”
妙思再次对小双子耳语:“连皇上都魔怔了……”
于是,陆初容欢欢喜喜的欣赏了一遍双喜,小太监又被小饺子带了回去。
他迫不及待的回御书房回话:“陆妃娘娘果然欢喜,直夸双喜长得好,光是看着都赏心悦目!还叮嘱欢喜好好伺候皇上!”
陈元沣听的连连点头,弯起来的唇角就没放下过:“她喜欢就好。”
“娘娘自然是喜欢的!奴才去的时候,娘娘正拿着皇上的笔习字呢,十八学士就摆在身旁,皇上去瞧瞧就知道了!”
陈元沣还真就迫不及待的起身,随即又懊恼道:“还是晚上再去吧,朕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