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了这话自然怒不可遏:“说什么死不死的!哀家方才还在跟德妃说呢!你们且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就是,闹这些争风吃醋的戏码给谁看!若真这般爱吃飞醋,当初索性在家中寻个普通人下嫁岂不更好?难道你们进宫前不知道,皇上必要三宫六院的吗!”
这话是说给陆初容听的,她沉默立在当场,只定定看着王昭仪。
太后见她脸色不好,又不说话,忙又改变口吻道:“当然,哀家也不是这个意思!哀家的意思是……”
“臣妾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陆初容道:“臣妾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哎?!”太后急了:“闲贵妃,你不要仗着你现如今大着肚子,哀家就不能说你了!你若真贤良淑惠就该以身作则!管好后宫!”
陆初容回头看了太后一眼,又屈膝道:“臣妾告退!”
这次不等太后再叫她,跑的飞快。
太后傻眼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哀家还说不得她了?仗着自己有孕就……闲贵妃!你!你沿着水边走做什么!离太液池远点!”
“好!”
陆初容远远应了一声,逃一般的离开了。
不光太后,剩下的人也都有些怔愣,这什么情况?
“贵妃娘娘把臣妾推倒就不管不问的走了?”王昭仪抽泣着起身,额上的伤处已滚下两串血珠子,瞧着还有点可怖。
太后道:“你今日吃了这亏便长长记性,以后离她远点就是!”
王昭仪含泪点头:“左不过是妾身命贱无福吧……”
太后无奈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不来赏花了,赏出一肚子气来。
打发众人各自散去,又叫太医去给王昭仪看伤。
徐昭容送王昭仪回去的,看她这副样子有些欲言又止。
王昭仪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不是想问我为何要针对闲贵妃吧?”
徐昭容犹豫了一下,斟酌用词道:“你恨德妃我多少明白点,德妃此人最擅摆弄人,但你恨闲贵妃,就多少说不过去了吧?在宫中这几年你还没看出来吗?你我若想得到皇上的宠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天方夜谭?”王昭仪一脸奇怪道:“我已经得到皇上的宠爱了啊,闲贵妃有孕以来,皇上多次临幸了我,你又不是不知,怎么,单凭这个,我还不能和她争上一争?”
徐昭容有些诧异:“皇上……当真临幸了你?”
以前是逢场作戏,如今不是了?
王昭仪翻了个白眼道:“你自己没能承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我!”
她还要问点什么,王昭仪已跟着自己的宫女快步离开。
反倒剩王昭仪站在原处不免心惊,皇上真的宠幸了陆初容之外的女子?
所以王昭仪才性情大变,敢和陆初容叫板?
若这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她也是有机会的?
只要不再专宠陆初容,这后宫哪个女人都有机会?
如是一想心尖不由有些雀跃,捏紧的拳头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而此刻惠春苑中,陆初容也在同样纳闷着一件事:“皇上和王昭仪……不可能!”
她摇头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甩了出去,以她的对陈元沣的了解,他和王昭仪之间应该什么都没发生才对。
但王昭仪为什么对她这般无礼,没说一句话都夹枪带棒?
“娘娘,这桃花插在细颈瓶中可好?”妙思将采来的桃花插进瓶子拿给她看,陆初容点点头:“挺好的。”
妙思又道:“方才在桃花林,您应该像教训别人那样狠狠教训教训王昭仪。”
“我那是念在以前我们也没什么过节……”
“以前没过节,如今有了,自古以来,但凡承宠的妃子都会性情大变目中无人!这是常识!”
“……”陆初容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这常识不会又是从戏本子里看来的吧?”
妙思得意挑眉:“这是自然!”
罢了,戏本子害人不浅,她已经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当天晚上陈元沣忙完前朝之事过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那瓶开的正盛的桃花。
簇簇芙蓉面,芳菲正好时。
“爱妃今日赏花去了?”男人在花前驻足,一边抬手托起一朵细看。
那粉白的花瓣,嫩黄的花蕊,让人看了无端生出一丝怜爱之情。
“嗯……”陆初容在里间应了一声,又犹豫了一下:“不过不欢而散了。”
“出什么事了?”
“你的新宠王昭仪摔倒了,还伤了额头,她非说是我推的。”
“然后呢?”男人拂帘入内,掐了一支开的最艳的桃花进来,看陆初容正坐在贵妃榻上摆弄不知名的种子,便坐在她身后,将那桃花别在她的鬓边。
美人便扭过头来看她,薄衫轻纱,青丝松绾,一支浓桃艳李,灼灼其华。
尤其配上她双漆黑的瞳仁,以及能被指尖轻而易举捏住的小巧下巴,男人如是想的,也如是做了,捏了那下巴便凑上前去,细细品了她红唇上的味道。
“后来……”
被亲过的贵妃娘娘眼底和唇瓣都湿润含光,灯下迷离的小模样反倒让男人恨不得狠狠欺负欺负。
“后来我走了……”
“什么?”男人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一时间有些意乱情迷。
“你不是问我然后吗,然后我就走了,我怕和她起什么冲突,又怕她不怀好意,到时候……”
男人失笑,又在她唇边印上一吻:“朕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