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次她无从分辨了。
但她也没想到,自己被罚站多日都没见皇上一面,今天刚让德妃去就紧接着穿帮了,她有些有口难辩的无力感。
天子见她也不敢狡辩,索性将手上的香包甩给她道:“连驱蚊草都给她想到了,陆妃可真是体贴啊!”
手忙脚乱的接了香包,陆初容暗中叹息流年不利,一脸委屈的向陈元沣求饶,眨眨眼睛,吸吸鼻子,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陈元沣最是见不得她这样,指着妙思道:“你出去!”
妙思看看手上的清凉膏,又看看一国之君,便将那清凉膏放到一国之君的手上:“奴婢告退。”
陈元沣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清凉膏,眉头紧蹙:“你这个婢女是不是脑子不大好!”
“您,您看出来啦?她在家里都是做祖宗的,可能还没习惯丫鬟该怎么当。”
这点小插曲反而缓和了二人之间的气氛,陆初容心虚的低下头去捏衣角,陈元沣则往榻上一坐,面色不郁的看着她。
半晌之后,陆妃娘娘终于给自己壮胆打气:“陛下,您以后能不能不要罚臣妾喂蚊子了?”
“朕是想让你提灯侍立,多长些规矩!你眼里便只有蚊子吗!”
“蚊子咬我,我可不就只有蚊子吗……”
‘砰’的一声,陈元沣一掌击在案上:“朕说话,你还学会顶嘴了!”
陆初容深呼吸一口气,索性直接跪在他面前:“臣妾惶恐!臣妾无才无德,堪比朽木不可雕!辜负了陛下的一番深意!还请陛下狠狠苛责于臣妾,将臣妾打入冷宫!老死作罢!”
“你!”陈元沣怒极:“你又在这张口闭口的拿冷宫来威胁于朕!好!朕就如你所愿!”
“多谢陛下!”
陆初容谢了恩,又悄悄抬眼看他。
对上一国之君含怒的眉眼,又紧跟着问了一句:“陛下怎么还不走?”
“你!”陈元沣觉得自己要不是身体好,绝对能被她活活气死当场!
“整个后宫都是朕的,朕为何要走!”
也对,他不走,她可以走嘛。
陆初容又再次问道:“那,那臣妾可以搬去冷宫了吗?今晚就搬?”
“搬!”
陆初容慢慢爬了起来,忽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陛下,冷宫在哪?”
陈元沣反问她道:“你日日盼着进冷宫,竟不知冷宫在哪?”
别说,她还真不知道,以前只在话本子上或者戏曲中听过,都说冷宫冷宫,到底多冷才算冷宫?
“西庭有座鸣鸾宫,常年无人居住,破败不堪,你明日便搬过去吧!”
“是!”陆初容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强装出一副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但没一会,她又觉得不对劲了。
“陛下,这鸣鸾宫的名字,听上去一点也不冷啊……”
“那到底什么名字才够冷?”
陆初容歪头想了想,没想出个明白,只得作罢,乖乖站在一旁。
二人一坐一立,各不说话,只有琉璃盏内的灯火发出噼啵炸裂的轻响。
陆初容小心翼翼瞥了男人一眼,却见他在榻上坐的笔直,冷眉冷眼,端的是不怒自威。
进宫之前就知道皇帝陛下年轻峻拔,入宫之后方知峻拔二字不足以将他概括。
他穿龙袍的时候有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贵胄天成。
他醉酒之后又是那般毫不设防,如耍赖的孩童。
而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弯,眼底似有星辰大海,合该让山河湖海都为他高兴而高兴,为他伤心而伤心。
这便是他,便是她陆初容所嫁的夫君。
只是,在内心称呼他为夫君也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这样的人中之龙,天之骄子,属于一个更优秀的女人。
她势必出身世家大族,端庄淑惠,有母仪天下之风。
能与他闲谈诗词歌赋,能为他缝制四季衣物,春日赏花,冬日看雪,那,便是他的良人。
“看什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陈元沣没好气的瞥她一眼。
“不,不后悔……”不仅不后悔,她还高兴着呢,盼望已久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可不就高兴吗。
但这份高兴不知为何还夹杂着一点苦涩,她把这归咎为不习惯。
习惯了王府的泥淖,一朝飞上云巅,她会不习惯。
习惯了云巅的富贵,一朝又零落成泥,可能,也会不习惯吧……
“那你眼睛红什么?”一国之君没好气的奚落她:“红的像兔子!”
“没有啊……”她抬手揉揉眼睛,使眼尾愈发红的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哭过一样。
可就是这抹绯色,像是利爪一般,轻而易举的将一国之君的心口抓疼。
蹙眉看她半晌,终是软下心来:“过来!”
“是。”
磨磨蹭蹭行至男人面前,手腕被他一把抓住,一个使力,迫她坐在自己身边。
“皇上?”
“别动。”
男人说着,便打开那盒清凉膏,细细蘸取里面绿色的药膏,涂抹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覆盖住被蚊蝇咬红的斑斑点点。
陆初容有些不自然的缩缩脖子,似想避开他的动作,但男人只一个眼神,又让她缩头缩脑的坐了回去,任那指尖在她皮肤上擦过。
相较于妙思的粗鲁随意,这个男人却出奇的细致,指尖轻擦而过,涂上不厚不薄的一层。
饶是这样,她还是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不仅没有变的凉爽,反而像被烫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