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回头看了看等在院门外的魏爽,象征性的擦擦眼泪,对世子妃道:“世子心心念念这个妹妹,陛下开恩,特地来让他们兄妹见上最后一面。”
世子妃一脸费解:“我怎不知世子想念陆妃娘娘?再者说来,这兄妹二人相差近二十岁!说的上话吗!母亲到底要做什么啊!”
王妃狠狠瞪她一眼怒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蠢东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责骂,世子妃哪受得了这个,立时哭道:“世子还活着呢!母亲就要拿我开刀了吗!素日里儿媳对您不能再恭敬,您又是如何对我的?日后世子不在,怕不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
王妃抬手便要打人,周遭看戏的妻妾假惺惺上来求情,闹了个没趣。
陆初容咕嘟咽了口唾沫,所以,苟且偷生方可长命百岁,宫斗宅斗要不得……
众人劝过之后陆初容才得以进去探病,但寝室之内充斥着难闻的味道,连王妃和世子妃都不愿靠近一步。
王妃在外叮嘱她道:“好好跟你兄长说说话……”
“是……”
进去之前又看魏爽一眼,魏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对她点了点头,眸光冷锐,坚毅沉稳。
似是吃了颗定心丸,陆初容跟着丫鬟进了内室。
里头除了药味刺鼻,香炉之内还燃着不知名的熏香,烟雾缭绕,呛的人眼辣。
那小丫鬟抬手掀开封闭的床帐,低声说道:“世子殿下,九姑娘回家了。”
陆九腹诽,只怕他哥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她小心往床上瞄了一眼,直接吓软了双腿,要不是那小丫鬟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她只怕要尖叫出声。
这床上,这床上!明明是个死人!
且不是才死的!青面肿胀,爆目吐舌,还有蚊虫随身环绕。
她在那小丫鬟手下瑟瑟发抖,在起初的恐惧过后,她竟忍不住将自己和床上的人对调,联想到了自己的死状!
突然‘咔嚓’一声轻响,她又被吓的一个震颤,挣扎着要跑出去,却被那小丫鬟捂着嘴轻而易举的提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里放有许多兵器和书籍,陆康才从一排书架后头走出,随手将书架后的密室关上,沉脸看向陆初容,如鬼似魅。
“要见你一面可真难啊,陆妃?”
小丫鬟一把将她扔在椅子上,她却整个滑坐在地,给陆康磕头道:“父,父王!”
陆康施施然坐下:“皇上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
“没有!没有!女儿时刻谨记父王的话,对皇上施以魅惑,让皇上专宠女儿,好早日诞下龙嗣!助父王成事!”
“你既做的这么好……”陆康咧嘴道:“为何还要躲着为父呢?”
“父王有所不知,女儿身边都是皇上的人,想给父王传递消息难如登天。”
“那妙思又是怎么回事?为父让妙思跟着你,不就是为了让她往外递消息吗!”
她咕嘟咽了口唾沫,实话实说道:“妙思是因为得罪了德妃,所以才……待女儿日后地位越过那德妃!定会叫妙思回来!父王不必担心!”
陆康狐疑看她:“你就让为父这么等着?等着你爬到苏妍雪的头上?还不如直接灭苏家满门来的快些!”
他一拍桌案,又把陆初容吓的一个哆嗦。
虽然她和德妃有点囹圄,但她知道,苏家是陈元沣的忠臣,她也不想看到忠臣无辜受累。
“不用,不用多久的,女儿进宫才半年呢!”
陆康阴骘的目光看向她,又慢慢说道:“为父听闻,你早先还在德妃面前骂过为父?!”
“不敢啊父王!女儿不过是想打入敌营!想看这些人对父王有没有二心!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试探皇上……”
她说的信誓旦旦,却也不是临场发挥,早在当日骂人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说辞,只不过当时是为了应对妙思的盘问,但妙思没问。
陆康半信半疑:“那你可有什么发现?”
“女儿无能,一无所获……”陆初容自责的叹了口气:“宫中那些女人瞧着厉害,但各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妇道人家,提起父王来,皆是一片敬畏之心,女儿竟无处发落她们!皇上更不用说了,女儿骂父王,皇上还把女儿狠狠责罚了一顿,说父王乃国之肱骨,为百姓披肝沥胆,却被我这样编排!恨不得,恨不得打我一顿……”
不管真假,这话说的陆康十分受用,他忍不住冷哼道:“若没本王,这小皇帝能不能活到今天都不一定呢!也算他识相!”
“是啊!而且女儿发现,皇上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提起父王总是心怀感激,对女儿更像是爱屋及乌吧……”
“你以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已加冠,为父却没还政于他,你以为他心里头不怨?但怨归怨,他却没那个本事!为父怕的就是有些个不开眼的东西到他跟前去胡说八道蛊惑一通!再让他生了逆鳞!到时候还得收拾烂摊子!倒不如各自安稳些,将来随了为父的心意乖乖退位就是!”
“父王这么一说,女儿就明白了!日后不光要看好皇上,还要对皇上身边的人,包括往来书信都留心注意!以防有人到皇上跟前挑拨他与父皇的关系!女儿也会多吃补药!争取早日怀上龙嗣!”
她一口气说完,紧张的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
陆康这会儿倒是气定神闲起来:“你说这些,是怕为父不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