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斗胆,想劝诫陛下一句。”
男人微抿了薄唇,并没什么好脸色:“你说。”
“自陆妃上次回门,与后宫姐妹相处便多了许多戾气,臣妾担心,江北王有些坐不住了……”
“朕知道了。”他捏了那名单道:“你若觉得陆妃说话带着戾气,平时离她远些就是,她是陆康的女儿,朕又不能拿她如何。”
言罢便转身离去,苏妍雪急急追了两步:“陛下今晚,不在朝华宫歇息吗?”
身为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说出挽留男人的话已用尽她所有勇气。
然而男人却丝毫无感:“朕还有事!”
待人走远 ,夏蝉远远看了一眼道:“娘娘,陛下瞧着是真有事,也没去鸣鸾宫。”
德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陛下用不了多久就要对江北王出手了,届时也就不用跟陆初容虚与委蛇……”
夏蝉表示赞同:“陆妃好像也知道她父王出事了,整日关着鸣鸾宫的大门,不让人随意进出。”
“她最好老实点,说不定将来陛下还能留她一命!”
夏蝉忧心忡忡道:“如今陆妃杀不得是因为江北王在,但日后江北王败北,若再留陆妃,保不齐……她会再行狐媚惑主之事……”
苏妍雪面无表情的看着夏蝉:“本宫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后者会意,忙点头应下。
与此同时,鸣鸾宫中,陆初容终于能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了。
望着新换的锦缎流苏帐,她转了个身,看向陈元沣惯常睡的位置。
好像那枕上还沾着龙涎香的味道,不过没关系,味道早晚会淡,就好像人与人的情感。
若有顽症无药可医,那只需假以时日,时间会带走一切。
用膳的时候小双子问她,皇上如果再来要不要给他开门。
她说不用了吧,皇上又不是没处,皇上去别人那里娘娘不生气吗。
陆初容反问,本宫为什么要生气?
可当她听说男人真去了朝华宫,还和德妃用了晚膳,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此刻躺在床上好一番辗转,就是睡不着。
他们现在应该吃完了吧?
吃完饭做什么?
二人皆是才华横溢文采斐然,这会儿应该坐在一起品文论道了吧?
他们才是真正的俞伯牙钟子期呢,诗不完的话,说不定还会秉烛夜谈到天亮。
不对,好好的良宵为何要秉烛夜谈啊!
她又烦躁的翻了个身,心口无来由的发酸。
一脚将被褥踢开,陆初容冲外头叫道:“小双子!”
“奴才在!”
“你去看看朝华宫的灯灭了没有!”
“啊?”小双子在外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华宫?”
如果没灭,说明二人真是那相见恨晚的知己,说不,搬出各类诗词歌赋,定要促膝长谈一夜!
但若是灭了……男女欢好,也是天经地义……
“算了……不必看了!”她又扯了被褥,将头脸包住。
外头小双子道:“应该灭了吧,陛下用过晚膳便回前朝了,德妃娘娘又向来睡的早。”
陆初容一喜,又一把掀开被褥:“你说什么?陛下回前朝了?”
“是,朱公公派人过来送的话,奴才以为娘娘睡下了,就没敢惊动娘娘。”
这个小饺子,还巴巴的过来告诉她做什么,难道她还能胡思乱想不成?
于是便舒舒服服的躺了回去,陆初容道:“好了,没事了,本宫要睡了。”
“是。”
一夜无话到天亮,翠风又再次提醒她和魏爽的约定,顺便叮嘱道:“娘娘去的时候要小心点,别被人看到,容易遭口舌是非。”
“好,你放心吧!”
内务府已经在鸣鸾宫选好了盖小厨房的位置,远离寝殿,少去油烟之苦,为了往来方便还打算在其中盖一条曲廊,这样雨雪天气也能畅通无阻,保证饭菜做好之后还能热乎乎的送上餐桌。
小厨房由尤总管负责,陆初容一整天都跟在他身边东瞧西看,不忘随时随地提醒他:“本宫以后要亲自下厨的,你最好给建的结实点,少说也得用上五六十年才行!”
尤总管哭笑不得:“奴才建的再结实,要用五六十年也是够呛,中间娘娘可随时唤奴才给修缮就是!当然,如果奴才到那时还能在内务府当差的话。”
陆初容也想说,到那时,她能不能出这宫门都是问题……
小双子来报说徐贵人求见,陆初容道:“你问她,还要不要买人参。”
小双子赶忙回去报给徐贵人:“娘娘问您要不要买人参。”
徐贵人脸色一变,赶忙起身告辞:“瞧我这记性,宫里还晒着被子呢,瞧着天色不大好,得回去收被子了!”
小双子道:“贵人再坐一坐吧,宫里又不是没别人,还劳驾您回去收被子?”
“不坐了,那些不长眼的小丫头哪有你们手脚勤快,许多事啊,还要我亲力亲为呢……”
说着便打着哈哈带人遁走,唯恐慢了一步陆初容要逼她买人参。
陆初容身为江北王的女儿怎么会缺银子呢,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买一株人参不算什么,就怕有人拿此大作文章,说她徐家和江北王府结了阵营可就不好了。
想她徐家满门清贵,岂能和江北王府同流合污?
她原本远离家乡,入了深宫,自知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便也不想争宠,背靠德妃或者陆妃也不过是为了以后日子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