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如死人般呆滞的大眼睛盯得雪芕后背脊直发凉,双腿发麻,心里“怦怦”乱跳,她此时仿佛一位在等待死神到来的垂危病人,恐怖如天罗地网般布满了她的整个思想。
“雪芕,你还是那么漂亮!”一声温柔的女低音打破了阴森恐怖的气氛,雪芕扭头寻找这女低音的出处,却发现这附近除了自己,只有那个“死人”了,她正纳闷,那女低音又一次发声了:“雪芕,是我呀,我是小霞呀!”
一听这话,雪芕才吐了长长的一口气,那如天罗地网般的恐怖感也霎那间消失殆尽了。她定下神来仔细看了看小霞:有点儿蓬乱的乌黑长发直散到腰间,本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那双呆滞无神的大眼睛也有了一点儿光采,粉红色的大衣有些破旧。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长期营养不良似的。
雪芕赶紧把小霞拉到自己屋里坐下来。俩人差不多有十几年没见面了,虽然有点儿陌生,但一聊起那些年的闺蜜之情,校园趣事,雪芕依然明眸闪闪发亮,激情洋溢,不过,雪芕明显察觉到了小霞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冰雪聪明,口齿伶俐的乖乖女了,现在的小霞说话慢吞吞,有时候还有些含糊不清,而且她一边说话,还一边用手指拨弄着自己的衣角,眼神又恢复了完全呆滞的状态。而且雪芕问她的问题,她都答非所问。
“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正在雪芕聊得正欢时,一位中年秃顶的矮个子胖男人站在雪芕门口,气呼呼的对着小霞吼道。那样子仿佛青蛙鼓起腮帮子在唱歌一样。小霞一见这个男人,仿佛小羔羊见了主人一样,她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衣角,温顺的同那男人走了,还来不及同久别重逢的老同学雪芕说一声“再见”,就走了,临走时那楚楚可怜的“一瞥”,看得雪芕眼眶都湿润了。
“妈妈,妈妈……”小茵茵睡醒了,雪芕连忙跑去卧室抱起了女儿。雪芕贴着女儿微红微热的小脸蛋,仿佛贴着一件小棉袄似的那么温暖。
雪芕抱着女儿正准备去学校接儿子,走在半路上却碰见了迎面驶来的那辆三轮摩托车,姐夫王义殷勤的喊道:“雪芕,我把文聪接回来了,你们母女俩也上车吧!”雪芕见胜情难却,只好领着女儿坐上了车。
三轮摩托车这次看来是“酒足饭饱”了,特别卖力,一会儿就到了出租屋。
雪芕本来准备去超市买些好吃的叫王义带回去吃,谁知王义拦住了她,坚决不让她去买,雪芕只好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雪芕正在厨房切肉,王义吐着一缕淡蓝色的烟雾缓缓的走过来了,淡蓝色烟雾氤氲了他若有所思的脸,还有那“欲语还休”的大嘴巴,特别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好像是正在被晋国大夫赵简子追杀的狼在乞求东郭先生的搭救。他酝酿了一会儿表情,终于有点儿腼腆的开口了:“雪芕妹妹,本来也不好向你开口的,这,我们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还有你姐那个病……你能不能借五千块钱给我们周转周转?”听完姐夫的“肺腑之言”,雪芕本能的生起同情心来了,虽然她明知道王义有点儿及锋而试的行为,但还是应允了王义。
王义看着手机微信转账五千元,他三角形的眼眶中闪出一道亮光,夕阳的光刚好照在了他的眼睛上,那道亮光便相形见绌的躲闪了。
王义哼着小曲儿,开着他那辆三轮摩托车像风一样的走了,傍晚的云彩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他那张笑容可掬的脸。
雪芕和儿子女儿刚吃完晚饭,江小舞便阴沉着脸向着出租屋走来,仿佛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
雪芕还来不及招呼她,江小舞就皮里阳秋的问道:“嫂嫂,我哪里得罪你了?”望着江小舞那眼睛里的火星,雪芕一头雾水的问道:“小舞,你怎么了?”
看见雪芕一脸无辜的样子,江小舞这才心平气和的说:“王义说,你下午给了他五千块钱,既然都是姊妹,为何不公平对待?”听完小舞的话,雪芕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给他的,是他向我借的!”
听完雪芕的解释,小舞又从刺猬变成了小羊羔,她那张刚才还冷若冰霜的脸像变脸似的马上又恢复了“春意盎然”的微笑,还用手拽了拽雪芕的衣角,亲热的说道:“嫂嫂,刚才跟您开玩笑呢,您不会介意吧?”小舞阴晴不定的情绪,让雪芕如坠五里雾中。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仿佛是织女在天上织了千年的锦,终于“功德圆满”了。
小聪,还带俩孩子去超市买了零食。看着她笑容可掬的脸,雪芕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生怕小舞又突然变回了刺猬。
天上那一轮圆月似笑非笑,旁边的小星星也挤眉弄眼的互相调侃着,就连平日那些美丽的云也一改常态的搔首弄姿的摆弄起来。仿佛大家都喝醉了酒似的,丑态百出。
文聪和茵茵玩累了都上床睡觉了,小舞见孩子们都睡了,便拉了拉雪芕的手,慢条斯理的说:“嫂嫂,我闺蜜上个星期跟我借了一万块钱去给她婆婆看病,所以,我手头有点儿紧,您能不能先借五千块给我?您放心,等她还钱了,我第一时间给您!”看着小舞一脸的真心诚意,雪芕实在不忍拒绝她,仿佛拒绝了她就是一种罪过,便马上应允了她。
小舞借到了钱,她的眼睛也闪出和王义眼睛里一样的亮光,仿佛他俩才是孪生兄妹一样的,心意相通。
本来雪芕极力挽留小舞在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