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芕赶紧大声喊叫:“大姐!你又是怎么啦?别干傻事!”本来气势汹汹的江云梦一听见她的声音,竟然奇迹般的扔下了菜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柳雪芕带着孩子们走到了江云梦面前,不远处站着瑟瑟发抖的江云梦的婆婆刘氏,绰号“一枝花”。
雪芕微笑着安慰“一枝花”道:“姻伯母,让您受惊了!我大姐可能又犯病了,对不起啊!”刘氏这才勉强的从爬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皮里阳秋的回答道:“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自家儿媳妇儿嘛!”雪芕正打算放下女儿,谁知江云梦突然又停止了哭声,迅速的把她婆婆捱在地上,发疯似的乱打一阵。
这阵势,柳雪芕根本近不了身,她又怕伤着孩子们了,只得又抱起吓得“哇哇”大哭的女儿,对着江云梦再次喊道:“大姐,住手!”说也奇怪,疯狂的江云梦一听见她的声音,又立即住手了,变得安静而呆滞。
这时候,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急切的跑来了。
只听柳雪芕叫了声“大姐夫”,原来他是江云梦的丈夫王义,少女是他们的女儿王欣。
王义连忙扶起了正在“鬼哭狼嚎”般哭叫的母亲,她一边哭叫,还一边向儿子孙女哭诉道:“你们要再晚来一步,我可就惨死在这个疯女人手上了!”王义恶狠狠的瞪了瞪江云梦,发出了狠话:“这几天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否则……”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生吞活剥了她。女儿也冷漠的看了一眼江云梦,然后和王义扶着“一枝花”走了,留下了她呆呆的坐在地上。
柳雪芕用手理了理江云梦前额零乱的发丝,爱怜的说道:“大姐,我们回家吧!”江文聪小小年纪,却也学着大人的口吻说:“姑妈,别伤心,你还有我们呢!”心里正忐忑不安的江云梦听见雪芕俩母子的暖心窝的话,有点苍白的脸上顿时绽开了久违的笑容,仿佛是长在阴暗角落的黑色曼陀罗花,偶而照进来一缕阳光,让她格外感觉“暖意融融”。
一回到家,柳雪芕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江云梦要去帮忙,却被雪芕拉到了睡房里,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江云梦哪里睡得着?别人都以为她是又犯病了,其实,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她是被那个丧心病狂的“一枝花”给气疯了,本来婆媳关系自古都是不太融洽,但也不至于“兵刃相见”吧,其实,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枝花”年轻时,fēng_liú韵事也不少,因为她喜欢头上戴一朵大大的发饰,所以得名“一枝花”。江云梦也只是因为自己年轻时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常常被婆婆指桑骂槐。
本来自从嫁到王家,她就没少挨骂受气,但她都忍气吞声了。可她越是隐忍,“一枝花”就越是得寸进尺了,昨天她和同村的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被“一枝花”看见了,“一枝花”竟然在儿子面前诬陷自己的儿媳妇儿“红杏出墙”,还描述得绘声绘色的。
王义听了母亲的话,一怒之下对江云梦大大出手,还扬言说要离婚。这下,江云梦多年来积压的怨恨,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经过刚才的折腾,江云梦的身上都出汗了,本来梳得整齐好看的短发也零乱了。
她脱下了外套,用梳子梳了梳有些零乱的黑发,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样子:白晰的瓜子脸,淡淡的弯月眉,一双忧郁的大眼晴,眼角浅浅的鱼尾纹影影绰绰,还有性感丰润的嘴唇欲语还羞。其实,刚过四十岁的她风韵犹存,虽称不上美艳绝伦,但还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脱去外套的她,只穿着一件中长的,银白色的丝质春秋衫,玲珑曲线的身材被薄薄的春秋衫包裹得紧紧的,她在镜中无意间看见了自己的若隐若现的一双“明月”,顿时,脸庞飞出了两朵娇羞的红云,她害羞的穿上了外套。原来是今早上起床忘记穿内衣了。
吃过了午饭,小憩了一会儿,柳雪芕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明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
“春雨贵如油”,天空酝酿了好久好久,终于才下起了绵绵细雨。雪芕穿着一条粉红色的春款连衣裙,配上时下流行的丸子头,娇俏可人。她站在朦朦细雨中,院落里的一株杏树上缀满了洁白如玉的杏花。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雨中的杏花,像是透明的玉屑,像是银色的霜花,像是水洗的胭脂,更像是“梨花带雨”的粉面美人楚楚可怜。绵绵细雨像故意要沾湿人的衣裳似的,下个不停。轻轻吹拂人面的,是带着杨柳清新气息的暖风令人陶醉。
柳雪芕独自沉醉在雨景的诗情画意里,雨滴轻轻柔柔的湿了她乌黑的长发,像星星点点的雾水一样沾在了她的发丝上,也沾湿了她的衣裙,像是雨,又像是雾。
“妈妈,你头发打湿了呀!”小茵茵正打着一把透明的小雨伞,粉嫩可步的走到了妈妈面前,又用她那咿呀宛若黄莺般的声音“牙牙学语”道:“妈妈,伞给你!”柳雪芕抱起了女儿,女儿小小的双手依旧撑着小雨伞,遮挡住了妈妈头上的细雨,而她却忘记了雨滴正在和她亲呢。
雪芕望着剔透玲珑的小女儿却如此的了了解人意,眼眶突然湿润了。她紧紧搂着自己的女儿回屋了。
母女俩一回到屋里,江云梦还在打呼噜,文聪还在梦里甜甜的笑着。看见哥哥的睡姿,还有姑妈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