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伸长了脖子叫喊的男人,在影影绰绰的月光下,仿佛一只正在报晓的公鸡。听见了那如公鸡鸣叫的声音,江父江母连忙手拉着手的奔了出去,仿佛一对大难临头的比翼鸟双双飞走了。那个伸长了脖子叫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钻石王老五”伊王吴。听说他的名字是他爸妈的姓,再加上她干爹的姓。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本应该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但偏偏他从小便不思进取,好逸恶劳,如今五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个。
他一见江父江母奔去鸡屋了,便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那一对三角形的眼睛里,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亮光。他一眼就瞅见了放在床上那个红色的小盒子,看见了红色小盒子,他眼里的那道亮光就更亮了,仿佛是饥肠辘辘的狼突然看见了一块香味四溢的卤肉。他还来不及打看盒子看看,便急忙拿起盒子,小心翼翼的装进了衣兜里,然后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半明半暗的月光下,那个踽踽独行的影子,在光滑的水泥路面上光怪陆离的行走着。四周斑驳的树影也如魑魅魍魉般的尾随在他身后。江父拿着手电筒,江母在一旁认认真真的数着:“一,二,三,四……”数完后,她惊喜的叫道:“老江,没少呀,刚好四十九只!”江父不放心,又数了两遍,还是四十九只。俩人相视而笑。影影绰绰的月光下,两张爬着琐琐屑屑皱纹的脸,出奇的相似,那是一种历经了岁月的渲染而潜移默化的相似。
江父江母又手拉着手的回屋了,一进屋,江母就失魂落魄的叫道:“糟了!盒子不见了!”江父不慌不忙的从枕头下面拿出了那只完好无损的玉镯子,江母喜不自胜的样子,仿佛在她心中,江父就是她的无价之宝。
月亮依然高高挂在天空中,月亮里面到底是嫦娥姐姐抱着玉兔,还是吴刚在砍桂花树?我们都不得而知,因为那些都只是不同版本的传说而已。雪芕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思绪万千,想起了无数个和丈夫曾经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她的脑海全是那些甜蜜的画面。那些记忆和画面已经永远烙印在了她的心上。
雪芕突然间听见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她才回过神来。她连忙披上大衣,急匆匆的去开门了,小茵茵此时正进入甜美的梦乡,睡梦中还在萌萌可爱的微笑着。她打开了门一看:那只大白鹅正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来。她正准备将它赶进屋,一只有力的大手像魔爪一样的从她身后伸过来,那只魔爪上拿着一只有特殊香味的白色手帕,然后以迅猛的动作用手帕将她的嘴巴紧紧的捂上了,不一会儿,那奇特的香味便从鼻息渗进了她的脑细胞里,她便慢慢的昏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芕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看:身边躺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芭比娃娃,小茵茵却不在床上了。不见了小茵茵,雪芕吓得灵魂岀窃了,她呆呆的望着芭比娃娃,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疯似的大声喊道:“茵茵,你别吓妈妈了,好吗?”
文聪和江云梦听见叫声,连忙跑了进来,文聪带着哭腔问道:“妈妈,妹妹呢?”云梦也吓得哭叫起来:“天哪!这是怎么回事?”雪芕像突然间像是记起了什么,她喃喃自语道:“大白鹅,大白鹅……”文聪和云梦都张口怔怔的看着她。雪芕手里紧紧握着女儿的一只红色小皮鞋,她在屋里屋外四处寻找那只大白鹅,文聪和云梦也帮着找,找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大白鹅的影子。
雪芕望着手里的红色小皮鞋,她的心里仿佛被挖空了,什么也没了,只剩下恐怖和害怕,她的女儿竟然在一夜之间不见了?她是在做梦吗?对,肯定是在做梦!她用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两巴掌。这两巴掌打醒了她!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的女儿小茵茵是真真实实的不见了,她要去找回自己的女儿,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要去找回她的小茵茵!
她整个的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心里也是空荡荡的,仿佛一只游走于人间的幽灵,她跑呀跑呀,赤脚奔跑在平坦的水泥路上,她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模模糊糊中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焦急的喊道:“妈妈,您等等我呀!”
东边刚露出微微的白色,乌云便黑压压一片袭来,乌云肆无忌惮的笼罩着原本红彤彤的天空,变脸似的换了一张狰狞可怕的脸。那些温驯得如小绵羊似的小云朵也忐忑不安的躲了起来。只剩下一片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是地狱的魔鬼乍现人间。
电闪雷鸣齐登场,过了一会儿,“哗啦啦”的雨声便在天地间响起。雨水落在了雪芕的头发上,身体上,也落进了她那空荡荡的心里,还有她那一片空白的脑子里。雨水浇进她那荒漠般的心灵,她的心灵苏醒了,她放声大哭起来,泪水混和着雨水打湿了她的脸,还有她那微微颤栗的身体。
“妈妈,我们先回去吧!您放心,妹妹肯定没事的!”浑身湿透的文聪站在雨中,以大人般的口吻安慰妈妈道。雪芕看见懂事的儿子,她不再哭泣了,她用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拉着儿子的小手大步流星的走在晶莹剔透的雨帘中。
雪芕母子俩走在半路,刚好遇见了来送雨伞的云梦,云梦看着已经全身都湿透了的雪芕和文聪,她伤心的说道:“茵茵不见了,别把你们俩母子也整感冒了!”雪芕一听见“茵茵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