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
都没有能等来轩辕赢的回话,一时整个御书房里,陷入落针可闻的寂静,压抑沉闷得可怕,
裴心柔跪在地上,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轩辕赢现在是什么神情,刚刚说的那一番话,
已经用尽了她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她甚至没有半分把握皇上会答应,只是在家中看着爹娘那样,
她不忍心,只要想到大哥是因为给她出气才做出那样事,爹娘才会争吵,爹甚至是几息间苍老了十岁,
她就会被铺天盖地浓浓地愧疚、自责包围,她的心无时无刻不被折磨,让她坐立难安。
“你先回去。”
终于,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
裴心柔震惊抬起头,通红着眼睛看向轩辕赢,震惊过后就是更深的惶恐,红的眼睛连连摇头,
“皇上,一切都是因为臣女而起,皇上想要怎么处置臣女都可以,就算是将臣女凌迟处死,
臣女也绝无怨言,只希望皇上能放裴家一条生路,能放臣女大哥一条生路,皇上……”
裴心柔难以自持,开口哽咽,姣好脸上布满了眼泪和泪痕,声音因为颤抖都带着颤音。
“此事也只是你的猜测,并未得到证实,你无需如此。”
轩辕赢俊美如神袛的脸上霜寒,修长估计分明的手指,有节奏一下一下扣在案上,薄唇轻吐,没有感情。
“可是……”
这样未见波澜,看不出喜怒的神情,让裴心柔觉得无措局促和惶恐不安,眼泪止不住,
还想再说什么求情,但是被轩辕赢凤眸扫了一眼,很冷,求情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司徒承允领兵出征不过半日,在他还没有到达边疆,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前,说再多、猜测再多都是枉然。”
“若这件事真的是你大哥做的,你真想为裴家求情,不应该是进宫来求孤,失踪的是秦少将军。”
字字句句自喉间而出,越说,轩辕赢眼里和脸上的神色,就越加冷寒得如腊月寒冬里呼啸刮过的风一样刺骨,
“至于你大哥,若真因为一己之私,心胸狭隘伺机报复,致使我大朝一千将士枉死,死不足惜。”
“你可曾想过,若我大朝与大燕这一战战败,边疆失守城池被夺,死伤的将士和百姓又会是多少,
这些数以计万的人命,和我大朝的颜面和疆土,又岂是你裴家上下的命可以抵过的,更别谈,你一人。”
这一番话意思再明确不过,军中出现奸细的事情,要真是裴尚轩做的,谁来求情也没用,
这一席话,也像千斤重石一样,狠狠砸在裴心柔心上,砸得裴心柔心直淌血,怎么也没办法喘不过气,
剩下的,就只有从心里涌上来一阵又盖过一阵的悲哀,是啊,在她心里,
爹娘是无辜的,裴家是无辜的,大哥只是因为自己,才会做出那样糊涂的事情来,
她想着,既然是因为她而起,她以命抵命死了就好了,却从没有想过,
秦湛和一千个大朝将士何其无辜,和大燕这一战,大朝若是战败,那些成千上万,
战死在战场的大朝将士又何其无辜,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儿又何其无辜,
边疆失守,城池被夺,城池里世代生活在那里的平民百姓家,万千生灵,又何其无辜,
皇上就算下令诛了他们裴家九族,比起这些,他们裴家九族又算得什么。
她只想着,不能因为自己,害了裴家,却从没想过这些,到底,她竟是这般地自私……
轩辕赢视线落在裴心柔布满泪痕的脸上,扣在金丝楠木案上的手指停下,冷寒一片,
“回去吧,在边疆没传来战报之前,孤不会动裴家。”
这是他对裴家最大的宽限和容忍,也仅仅只会止于此,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臣。
…
裴心柔再从御书房出来时,姣好脸上的泪已经擦拭去,双目无神,整个人犹如提线的木偶,
甚至忘了不远处树荫底下,秦妖还站在那里,德善关切的问声,亦是没有听见般径直走过,
随着裴心柔进宫来的冬梅,一直都无声安分守己,站在台阶下等着自己的主子,
见裴心柔从御书房出来,却是这副样子,心都提了起来,三两步迎了上去搀扶住裴心柔,惊呼出声,
“小姐!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身体了有了支撑,裴心柔终于有了心神,抬头看了眼冬梅一眼,哭过的声音还有些嘶哑,
“回去吧。”
“好、好,奴婢这就带您回去,这就带您回去。”
冬梅的眼眶一下子就通红了,更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裴心柔,她家小姐怎么能这么命苦,
尽管她不知道在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她很想为了小姐,冲进去质问,可是她不能,
她也不敢,她只不过是小姐身边一个小小的奴婢,御书房里面坐着的,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上,
她在皇上面前,渺小得就像是地上的一只蚂蚁,只要稍稍抬脚,就能够将她粉身碎骨。
“女人啊,你家狗皇帝跟大美人说了什么,怎么大美人进去还好好的,出来就成这样了。”
大树底下,桃子睁大眼睛看着裴心柔离开的纤细的身影,桃心心心疼得不行不行,
秦妖亦是不解皱起了眉,虽然隔着有些距离,她还是能看到裴心柔脚步有些虚浮,
看那样子,像是哭过,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