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管家,若你得空多注意下刘木匠家中,若有什么需要你一应做主给了便是不必来回我,还有多留意段家,尤其是段婉欣,仔细她又出什么妖蛾子,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过去,另外,你替我备份大礼送与段家,就说我已想通,新开的码头可以与他们合作,利润五五分,当然还有段小姐的事,三年之后我会遵守当年父辈的约定请段镖头放心。”
华凡静静的站着,静静的听少年叫他退下吧,他想一个人呆一会。夕阳西下,将整个彭府笼罩在一片火焰中,天幕的边缘有淡淡的青色,那红却绚烂,逐渐扩散,又逐渐变换着颜色,而火云之下的少年,如同毅立苍松,却又极尽落寞。
华凡突然想起了老太爷去世前几日,彭老爷子把他叫到此处,说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闲话家常他已不太记得,唯独那句“以后谦儿你要多照顾,这孩子如今有了软肋,只盼日后你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提点他一把,扶持他一把,莫要忘了主仆之间的恩情。”
当时华凡并没有对这句话上心,如今想来他似乎明白了彭老太爷所指,八年啊,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耐心抗争八年,他见多了彭于谦的妥协,却唯独和段家的婚事,这些年段家借故打压了多少彭家的生意,明着大家笑嘻嘻,暗地里却各自较劲,段镖头无论如何也看不上臭屁又性子寡淡的彭于谦,无奈女儿喜欢,他也便认了,在加上当年的约定,镇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彭嘉洛出走多年,这件事早已不被人谈起,可是彭家的生意却比从前更甚,段镖头段铭是个贪权又贪财的主儿,怎可不在这门亲事上做文章。
华凡是个明白人,他自然知道其中的鬼诈,只是作为下人,他有他的本分,话说的多,和主子太近都是禁忌,然而老太爷去世后,他莫名觉得自己肩上多出什么,也许是曾经提拔的恩情,也许是老太爷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自由的身,也许是和彭于谦父亲的兄弟情,总之太多太多的事让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多少想的更深更远了些。
无论如何,他都会守护好彭家的。华凡再次回头看了看远处站立的少年,他嘴角划过一丝笑容,那笑容里包容了太多复杂的东西,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