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间已进入了十月,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左右御寒的事物也都操办了起来。
这其中,除了棉衣、棉门帘等,糊纸封窗也在其中。御膳房也忙碌着,新研发了数道御寒又润肺的菜品,各地进贡的山珍,自然成了迎接冬天到来的滋养食物。
除了后|庭的这些细碎琐事,前廷也在不断增加事务,一是来年即将大笔,二是来年也是各地官员调换之年,很多官员要进京述职,或者直接调任赴任,三便是十一月开始,又是一年一度的国库清算月了。
依照传统,大夏每年进入腊月之后,基本朝廷各部事务都处于半停滞状态,因为在京官员们腊八这日,进宫喝了腊八粥,外放官员衙内上下喝了腊八粥,这一年的事务就算结束,来年二月二龙抬头之后才开始正常运转。
从腊八到来年二月二,这期间五十多天,整个朝廷除了必须的,如军队,和各部衙门轮值外,都进入半休眠状态,老百姓们,也都有了农闲时间,也就各自准备着过年了。
所以,从每年的十月中旬开始,到腊八之前,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是最忙碌的时候,也是经济最最活跃的时候,最活跃也意味着最忙碌。
裕德帝进入十月后,几乎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座位御前执笔,现在官职贞顺内舍人的锦华,更是每天跟着皇上忙前忙后,抄不完的奏章,理不完的文案。
不过,锦华却也得了个恩典,就是忙碌时,与裕德帝同食,所以,原先程义每每给她留菜,如今也不需要了,因为御膳房会将她的饭菜一同送进乾刚殿。
不能说裕德帝待锦华如女儿,但确实视她为儿女辈分之人,况且,裕德帝早就有了自己的私心,早就计划将来要把锦华指给自己的儿子做侧妃,也算没有白白培养了这个孩子一回。
这一日又到了午时传膳之时,御膳房的太监却比平日晚了一炷香的时间,周良早早的便打发人去门口守着了,饿着陛下可不是小事。
终于御膳房的太监抬着食盒进来了,周良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你们这些奴才,这是皮痒了不成?今日要是把皇上饿坏了,仔细你们的脑袋搬家!”周良指了指抬食盒的两个人。
“周良,罢了,晚吃一会儿朕又不会怎样,如今天气冷了,他们偶尔路上走的慢些也是平常,算了算了!”无疑,裕德帝是一位仁君。
“皇上,这些个奴才不能偏袒,偏袒他们就蹬鼻子上脸。”说着周周良帮着布菜。
锦华见今日时间确实晚了,也上手帮忙给裕德帝布菜,才伸手端起一盘菌菇,那小太监就紧张的说:“这、这个菜是姑娘的。”
锦华哦了一声,并没在意,继续帮忙。菜品全部布置完毕,自由验毒的太监,将每样菜一一用银针试过,再由试菜太监将每道菜取样,试吃,以防银针试不出的毒被皇上误食。
全部无误之后,裕德帝放能坐下来踏踏实实的用膳。
锦华则在自己的小书案上,用着自己的膳食,当然,锦华的菜自然无人验毒了。
今日的天气阴阴,从一早天空就是灰蒙蒙的,无端的让人感觉寒冷,裕德帝自己吃饭,觉得没有意思,便张罗锦华一起用膳。
“丫头,过来与朕一起用膳吧。”
周良忙忙上前阻拦。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按朝廷礼制,除特别嘉奖外,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伺候您用膳,锦华不过小小的从四品,这,不符合规矩啊啊!”
“哦,那就这样,程义,去搬个小桌子,放到朕的旁边,丫头吃她自己的,朕吃朕自己的,我们一起吃着,也说说话。朕一个人实在冷清。”裕德帝退而求其次。
这次周良并未阻拦,程义也将锦华的膳食等安置在了裕德帝的餐桌旁边,裕德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吃饭。
“丫头也快十五了吧?”裕德帝问。
锦华本欲起身回答,但被裕德帝摆摆手拦下了。
“你吃你的,我们就闲话些家常,不必紧张,那些回话的规矩也省了吧。”
“是!回皇上,臣女转年十五。”锦华恭敬答道。
“这要是在你家里,想必你爹娘也早就为你谋划一门好姻缘了。”裕德帝叹气。
锦华放下碗抬头看了一眼裕德帝,又用余光看了看周良,没有说话。
周良带她上凤船的时候,就说过,不准自己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人,和跟他的关系。
周良自然是双目低垂面无表情。
“皇上,咱们锦华,这不是在宫里嘛,自然与旁的民间的姑娘不同,她能有现在的出息,还要多蒙皇上恩典。”周良抢话。
“你呀!真是白跟了你了!哪个爹妈不为儿女着想的?锦华还能在宫里一辈子不成?早晚是要嫁人的!如今已经快十五了,不要耽误了。”裕德帝苦口婆心。
“回皇上,锦华的事全有干爹和姑姑做主。”锦华又端起碗默默的吃着。
“他们为你把把关也便是了!有些话,你还是要听朕的!”
周良和锦华听了裕德帝的话,都是一惊。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莫不是皇上真要纳了自己这个干女儿?周良心想。那以后跟皇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之前囫囵庐的事儿就是前车之鉴。
而锦华想的是——莫不是裕德帝要乱点鸳鸯谱了?她和瑧哥哥该怎么办?
咳咳咳!正想着,锦华被口中的饭菜呛到了,不停的咳了起来,程义赶紧为她盛了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