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忆赶忙去靠近大阵的边缘,一阵强大刺目的罡风随即刮过来,将她再次逼回了大阵中心。
好在,有从林霁身上搜到的那片药材的解毒功能,她不再感觉到四肢无力。
忽然,大阵的边缘再次闪了一下。
她赶忙仔细探查,发现在原来阵法的外面竟又被罩上了一个阵法。
竟是阵中阵!
看来扶梦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她将精神力凝聚到双眼,很快就找到了里面这层阵法的阵眼。
她蓄起无妄之气到掌心,一掌朝着阵眼位置挥出,大阵晃了晃,便破碎掉了。
这下只剩下外面那层新阵法,她小心的仔细探查着,根据阵法的方位和规律,来推算这阵法的类型。
她能感觉到有一丝丝能量被从她身体抽离,飘散到了大阵的上空。
她本能的用无妄之气凝出一层保护罩将她自己罩住,却发现,能量从她周身被抽离的速度一点也未曾减慢。
她收起保护罩,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尽量减少消耗才好。
眼前的阵法十分诡异,她一时之间竟看不透,通过罗盘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眼看她的力量被越抽越多,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力量,连她的意识也渐渐开始混乱,不能集中注意力,无法好好思考。
她坐在地上,尽量保存体力,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耳边忽然响起了扶梦空悠悠的声音:“云千忆,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嘛!”
这充满得意的声音让她的意识又凝聚了几分,她无力的平躺在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大阵上空的虚无。
忽然,她大大的眼睛微微颤了一下,有一道光华绚烂流转一下,进而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长长的睫毛如小扇一般,煽动两下,终是合上了眼皮。
她感觉自己忽然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空间。
这里空寂而暗黑,只有远处有一道亮光。
她奋力奔跑过去,吱呀一声,打开了那亮光一样的门扉。
门外,是一个光线阴暗的小院,天上乌云密布,好像就要下雨了。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跪在院中,呜呜的低声啜泣,旁边一个满身病态的妇人正搂着她的肩膀一起哭。
对面一个矮胖的妇人,她居高临下,满脸嚣张得意:“不过一个野种,也敢妄称小姐,就你这样的贱种,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呸!”这矮胖妇人啐出一口。
一脸鄙夷的剜了小女孩身旁年轻妇人一眼:“二小姐,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如你这般偷了人又生下野种的,本该被沉溏的,是我们小姐心善,还留你待在这庄子上,你也该体谅我们小姐的不易,该好好管束这个小野种,若以后她再大言不惭,妄称小姐,我也不敢再留你们了!”
说完,她终于解了气般的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天上乌云滚滚,终于,豆大的雨滴从天而落,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云千忆捂着被雨水浸透的衣裳,一抬头,正对上了那妇人明亮却哀戚的双眸。
她猛然回神,怎么回事?
她竟变成了那个小女孩儿。
天气是那样的冷,雨点砸在身上是那样重,那么疼,这一切都不像是幻觉。
“忆儿,都是娘不好,都是娘错信了人,才让你从一生下来就受了这么多苦,娘对不起你。”
头顶妇人的声音愈发哀戚,却硬忍住不落下泪来,声音嘶哑,仿若早已哭过了千百次,流干了身体里的所有泪水。
云千忆被沉重的哀伤层层包裹,她看到妇人的模样,心莫名其妙疼得厉害,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妇人终于落下一滴泪来,她将云千忆紧紧搂在怀里:“忆儿不怕,忆儿,再忍忍,只是跪一晚上,很快就会过去的。”
云千忆被她紧紧箍着,终于不再有雨点砸在她身上,秋夜刮起的风也不那么侧骨,她清晰感觉到从妇人身上传过来的温暖体温。
她安心的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件破旧阴暗的小房间内,里面的陈设十分简陋破败,除了一张木板床,一个掉了门的小衣柜,几乎空无一物。
床上躺着一个妇人,是那个自称娘亲的人。
她将自己的小手覆在妇人的额头上,滚烫的吓人。
她连忙缩回了手,奔向院中,空无一人,她喘着粗气,慌乱的向另一个院子闯去,见到有人。
焦急的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求求你,快救救我娘,求求你,给我娘请个郎中。”
那人一下将她推开:“真是个没教养的野种,别抓皱了我的新衣裳。”
她又去找另一个人,那人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一脸讥笑:“郎中,请郎中不要钱啊?还请我们云小姐自己去请吧!”
才六岁的小姑娘,那么小的一个人,她跑遍了所有的院子,没有一个人肯去帮她。
她不甘心的跑去大门口,见门被上了门栓。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推那门栓,却怎么也推不动。
忽然,身后过来一个老婆子,一把将她提起来扔到了门边。
她殷勤的打开了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云千忆趴在地上抬头去看。
这女子跟躺在床上的娘亲长了六分像的容貌,尽管衣饰华贵,皮肤用上好的香粉均匀涂了一层,却仍不及病床上,形容憔悴的娘亲貌美。
小小的人儿,咬咬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