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几个旋身连连向后躲避,勉强躲过这一片寒光凛凛的飞针。
他刚站稳身形,林霁一记飞腿朝他胸口踢出,他本就站在走廊的栏杆前,被一脚踢来,他下意识向后躲去,只觉身后一空,便仰面从三楼掉落而下。
林霁望着仰躺在一楼地上,双腿以诡异姿势跌落的孟公子,只觉冷风吹拂着脑门,轰得一下,怒气顿消,一下清醒了过来。
也顾不得屋内的莺歌,他用衣袖遮挡了面容,慌乱的匆匆离去。
肃王站在二楼走廊上,向下看了眼气息微弱的孟公子,他一跃而起,白衣回旋,衣带飘飞,悠然不羁的落在一楼。
此时大厅内,众人安静的可怕,都一瞬不瞬盯着地上的孟公子,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没人敢随意靠近。
只见,那华贵逼人的白衣公子,运气到两指之间,在孟公子周身几个大穴处快速连点,他断腿处汩汩流出的鲜血才止住了。
他拿出一颗药丸送入孟公子口中,声音清润,语气满是鼓励:“坚持住,这药可保你性命,你一定要坚持住。”
孟公子望着眼前的肃王,双眸尽是感激之色。
云千忆终于明白了肃王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原来他不仅要激怒林霁,使他进一步行差踏错,好方便皇帝治他的罪。
更要收买右相孟鸿宇,他救了右相儿子一命,不仅孟公子会对肃王十分感激,那右相必也会念着这个恩情,与他多有交好。
可真是一只老狐狸,他早就看透了自己的打算,借着她布置好的一切,将计就计来完成他的谋算。
他甚至都不用亲自过问这件事情,右相孟鸿宇自会到皇帝那里狠狠参上林霁一本,而他先前在矿脉的事情上,皇帝已经对林霁失去了信任。
这一次,恐怕皇帝不会再包庇林霁了。
毕竟,一个不忠又花天酒地无用的臣子,哪个皇帝会喜欢呢?
是非之地不易久留,云千忆趁着肃王安慰鼓励孟公子的空挡,带着流星也溜之大吉了。
目的达到就行了,这其中是否有肃王的算计,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林霁逃回府中后,即刻朝宫中递了一封请罪的折子,谎称他是要查一条有关矿脉的要紧线索,才入了花楼探查,却遇到了右相儿子的阻拦,发生了不愉快,才导致了他的坠楼。
他以为皇帝会像从前一样,找个什么别的理由将孟鸿宇搪塞过去,对自己小惩大诫一翻,这事便也过去了。
他和左相分庭抗礼,本就是皇帝为了平衡朝局而安排,素日里,皇帝从来看得都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朝堂的稳固,宰相大权的不致旁落。
这次,却根本不像往常那样,皇帝看到折子后勃然大怒,当即派遣御林军包围了林府,将林霁关入了大牢,林府财产全部充公。
与林霁密切往来之人,也都一一被抓捕。
这个鲜衣怒马,风光无限的年少宰相,如流星般,迅疾燃烧殆尽,坠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阴暗的天牢内,易容成男装的云千忆悄悄往狱卒手中塞进一个金块。
“您给通融一下,我想住在带小窗的那一间大牢内。”
狱卒嗤笑:“都进了大牢了,还那么讲究,早知如此,先前为何辱骂朝廷命官啊?”
她带着一脸忏悔:“都怪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虽然狱卒满脸嘲讽,还是将她带入了那唯一的一间有小窗的牢房。
打开牢门,等云千忆进去后,低声吩咐:“你隔壁那间里可住着要紧的人物,你万不可招惹,不然小心脑袋搬家。”
云千忆连连点头称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胆小谨慎的模样。
狱卒离开后,她浑身气势一放,身姿挺拔,神情果敢坚毅,与刚才判若两人。
她靠近隔壁牢房,里面端坐着那个熟悉的瘦弱人影,他通身萎靡,越发显得文弱,正是被关入大牢等着皇帝治罪的林霁。
云千忆清冷的声音如冰击玉:“林霁,你也有今天?”
林霁倏地一下转头,上下打量着隔壁牢房的男人,脸上带着疑惑:“你是谁?”
“一个被你害死的人。”
林霁定定望着她的面容,想从她的容貌上回忆起什么:“我不记得你。”
“那你可记得云国公府?”
“你是云国公府的旧人?哼,那又如何,你不也深陷牢狱,自身难保了!”
“同样深陷牢狱,我区区小罪,甚至靠银子便能赎罪,你呢?哼,等着问斩吧。”
林霁微笑,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他能当上左相,难道只是靠着皇帝的信任吗?天真。
就算皇帝对他起了杀心,也自有人会来救他。
他摩挲着手上带着的那枚雪白温润的玉戒指,不再理会云千忆。
云千忆却再次开口,空旷的牢房中,声音透着一丝幽魅之感:“这戒指看起来十分名贵,是晋王的吧?”
林霁大惊,双眸圆瞪,看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眼前的人男子面容,嗓音却是女子,显然是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进入牢房,还好巧不巧待在了他的隔壁,显然是冲着他而来,她竟还知道手上的戒指是晋王的!
她到底还知道什么?
他脑中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曾经出现的那封伪造他笔迹的手书,跟他的字迹一丝不差,连神韵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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