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的转变特别明显。
如果前头还是玩闹,挑战者属于被指导。一切皆以轻松,观赏性为目的。
现在就是真正的比赛。
乌察儿气势态度上的不同,像是玩票的韩东,脊梁也笔直成线。背影分明薄弱,迎着朝阳,韧如标枪。
张震隐约的兴奋。
他最懂韩东是什么人。
各种训练项目的活教材,属于十六处,又不完全是。因为,没有哪个领导不知道他,凡有演习等竞技赛事,大多数第一个会想借的人,就是韩东。
乌察儿单项摔跤不可战胜,张震感觉是这样。仍是期待韩东可以给这场相差悬殊的较量创造可能性。
江雨薇揉了下鼻头:“别伤了他,好像动怒了。”
张震目不转睛:“他赢乌察儿困难,但乌察儿想伤东子,更困难。”
“真自信。”
“怎么说呢。东子这种人,本能的自我防卫意识,比乌察儿强十倍不止……所以这种性质的比赛,不可能受伤。”
“那就好。”
江雨薇收回心思,不再多谈。比赛,也已拉开了序幕。
没有成为对手潜质的两个人,偏,一时片刻让人看不出端倪来。
摔跤,讲究的是力气,技巧,灵活性。
韩东具备后两者,当乌察儿欲要发力之时,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措施来打破力量上的碾压。
有声音。
源自于皮肤相接,脚步摩擦地面传出的响动。偶尔传来,无形将人心脏带的起伏不定。退进腾挪转,韩东再也没办法如刚照面之时,趁其不备将乌察儿放倒。
而且,摔跤就是摔跤。
他作为躲避迂回的一方,几番下来,额头上渐渐渗汗。
乌察儿最初不将韩东放在眼中,由着技巧施展仍不能奈何之时,亦然烦躁,不再顾忌对方客人的身份,步步紧逼,开始捕捉猎物。
砰!
地面沉闷震动。
措手不及的韩东没办法再躲,抽身不及,被直接甩了出去。是甩,干脆利索的蛮力。韩东连续跌退亦保持不住平衡,胳膊整个垫摔在偏软的地面上。
同样没太受影响,他轻巧站立,示意再来。
算是熟悉对方技巧必然要付的代价,越挫越勇。
又两分钟左右。
韩东再一次被摔落在地,这次是进攻失利,被乌察儿抓到了机会。
更狠,甚至村落里的许多人都起身出声制止。
韩东在头部即将着地之时,用肩背位,硬生生卸了力道。
乌察儿吓一跳,忙口齿囫囵的道歉,主动伸手。
韩东拽着他站起,索性弃战。
他没有机会赢,因为这里摔跤的所有技巧都是沾身之后才展示出来的。而只要被沾身,他哪怕动作更快,也根本摔不动有防备的乌察儿。
想再玩两局看看,怎奈,高估了自个长久没再锻炼的体力。
况且,这个叫乌察儿的汉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韩东胜负心离奇淡了。
回到江雨薇身边,比赛暂时停止。
好几个当地人赶来道歉并训斥乌察儿,见韩东没事,又完全不生气,这场风波才算揭过。
跟着,乌察儿也不再比赛,把场地留给了一些表现欲强烈的年轻人。
两三个小时,临近中午。表演进入了另外一个环节————赛马。
韩东这期间始终陪在江雨薇身边。
阳光当头,更显得浓烈。
他不急,抽时间回帐内简单啃了半块还没放坏的牛肉。边吃,边把另一只手拿着的帽子扣在了江雨薇头上。
见女人目光奇怪,含糊道:“晒黑了。”
江雨薇扶了下帽檐,先盘膝坐下,压手示意韩东也做:“我是看不懂……虐你千百遍,不生气啊。前段时间故意吊着你的,其实就打算让你主动放弃……没想到,你真能找到这来。”
“说实话,一接触商业,有罪恶感。我从来都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韩东食难下咽,转手取瓶矿泉水,连喝了几口:“我跟文宇差不多亲兄弟一样,你是他姐,也是我姐。求人的事我一般不干,主要求你吧,顺理成章,没有负担。”
江雨薇笑:“少套近乎。”
韩东揉了下喉咙,答非所问:“比赛到底几点结束,快撑不住了。你中午再不让我吃饭,我就如实跟江叔叔打个电话汇报汇报……大老远来这,到现在,吃了块冷牛肉,喝的是矿泉水……”
“来投奔你呢,过的比边境还惨。”
江雨薇琢磨,好像还真是这样。虽然韩东来的晚,醒的晚。但确实还没请人吃顿像样的饭菜。
“我不对。这样行不行,中午我亲自下厨……”
“别,简单对付对付就成,赶路当紧。这破地方,坐车都得六七个小时。”
“早干嘛去了。”/
“我女儿人在上京,哪放得下。”
江雨薇颔首:“小茜茜几岁?”
“两岁,再有半个月就生日。”
“有机会借我玩几天……”
“你生一个呗,这么好基因,不生多浪费。再说,想借你玩,我也做不了主。跟她妈咪生活,以后都不知道她还要不要我这个父亲。”
“太严重了。”
“她就这德性……自个不爽,旁人也别想痛快,估计以后有的烦。雨薇姐,你说俩人有没有必要这样,非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家都因此搬了。”
“爱深恨切,不爱才会大度容纳。”
韩东视线飘忽,没有焦距的看向一位牵马回程的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