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风呼啸着送来冰冷刺骨的霜雪。
太阳还刚刚只是在山头露出一个脑袋出来,清远客栈外面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队人马收拾好了行囊,在一个瘦高老者的带领之下,缓缓地向前行进着。
“赵兄,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我还想着白天再出去寻些干粮带上,现在看来恐怕什么都带不上了。”
秦立迷迷糊糊的抱着行李靠在赵永乐身旁,赵永乐昨天倒是说了,今天可能会早些走,但是秦立还以为赵永乐口中的早些走,只是正午之前离开就行了。
没想到这么早这天还黑着呢,人就上路了,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还有此起彼伏的鸡叫声,赵永乐又想起了众人在长安时一起吟诗作对的场景。
那些诗句如何恰逢此时此刻的情景。
赵永乐正思量间,香兰从外面扒开帘子,一溜烟儿的钻了进来。
“公子外面的货物都清点完毕,没缺什么东西,这次应当是足够半个月的用量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赵永乐现在准备那些稀缺的东西,每次都要多备上一点,不过他们这次也要长途跋涉,恐怕中间没有停下来的机会。
此番他们打算沿水路前进,从靖州出发,沿河而行过洪洞,路过赵城,在霍邑稍作整顿之后,便立即再次上路。
过阴地关直到灵石,进了汾州之后,可能停留会稍多一些,但也尽量争取时间。
赵永乐的大致计划是如此的,他们已经在晋州这地方耽误了太多时间了,原本晋州只是一处稍作停留的场所,没想到这一停就停了这么长时间。
当中也多是因为风雪太大无法前进,但是其中还是出现了太多变故。
这可苦了秦立了,他靠在船沿上,望着两岸的山石,嘴里面念念叨叨的抱怨。
“半月之久了,每日每夜看着的都是这些山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秦兄,你不是最喜欢以山水入诗吗?怎么此时此刻置身其中,反倒抱怨连连?”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即便再喜欢的东西,若是没日没夜的看,恐怕也总是会有心生厌恶的一天。”秦立摇头叹气地说,“即便是这世间绝顶的美人放在面前,没日没夜的看着,也总是让人苦恼。”
“秦兄这话我可要反驳了。”
周子恒跟秦立两人并肩站着。
原本他们是打算走陆地的。
不过中间恰逢几天,温度有所回升,当地的船工将河道的冰雪稍微疏通了一些,所以这段日子也就走水上的运输了。
这水上终究还是要比陆地更快一些,也没有那般辛劳。
但是在这水上走的多了麻烦还是有在陆地上若是闲得无聊了,闷得慌,随时可以到下面来透透气儿,可是只要上了船再想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立现在就深受其扰,天天抱怨着,但是又无可奈何。
他每天抱怨的最多的两件事情,一件就是天天待在船上,太闷了。
还有一件就是时不时的回忆起在安平县的时光,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把安治平给劝下来,要是能够把那座望仙楼留下来,到晚年的时候,在那儿度过余生,岂不美哉!
可是这两件事他终究是无法左右在船上,他只能老老实实呆着,说起来,上次也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才导致他们要如此赶时间。
所以秦立每次抱怨也都是随口说两句,还不敢在赵永乐面前说。
“若是给我一个西施般的美女,就让我跟此佳人一起住在的望仙楼里面,我便是聊此残生,倒也无怨无悔。”
周子恒说着一副十分向往的样子。
秦立闷着头,生着闷气。
“周兄你怎么又提起望仙楼来了?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非要提醒我。”
“我不是提醒你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吗?”周子恒憋着笑,看着他说,“当初赵兄可是安排好了,我们会在赵城停留两日的时间。可是都因为在安平县的那些事情,让赵兄现在拼命的赶时间,这才一连半个多月都在水上度过。”
“好了周兄,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好了吧。”
秦立举手投降道。
“秦兄,我可不是来追究谁的过错的,我来跟你闲聊啊,你怎么一副不欢迎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我在这儿耽误了你的美事一样?”
“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美事?”
“我看赵兄最近可是艳福不浅,那些北方来的姑娘们个个都野性勃发,不知道赵兄顶不顶得住啊。”
周子恒瞥了一眼身后的大厅,这艘船体型颇大,中间有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此时此刻赵永乐正在陪同一对北方的客商共进午餐。
“赵公子学识渊博,竟然连北方的事情都了解的如此之多,若是你不说,恐怕还真没人知道你是从南方过来的。”
北方的客商,穿着一件貂皮背心,头上戴着一顶狐皮帽子。
这是他们大多数人的装扮,几乎尽皆如此。
正在跟赵永乐说话的是,一个豪爽的中年男人,这人名叫孙笑天。
他可不是突厥人,他是正经的大唐子民还是汉族。
不过是刚好在跟突厥的边境之处,从小以牧羊为生,所以也沾染了不少边境牧民的生活习惯,看起来像是牧民一样。
他这次刚从洛阳折返回去一路上排场十分招摇,看这架势,此番的来回一趟也是挣了不少的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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