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炎热了,即使是在避暑圣地待着,人也懒得出门晒那个太阳活受罪。
每到午时,人都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头歇着午觉,不愿意受一点日照。
但是孟鸢清精神很好,丝毫不怕晒,在头上裹了个纱巾就在院子里头射箭练武,还要去荷花池里游泳。
“小姐,您歇歇吧,瞧你,都晒黑了。”绿袅道。
“没事,能白回来。”孟鸢清大大咧咧道,“你们要怕晒就回去歇着,我不需要你们伺候。”
他们在行宫还得待一个多月才能回去。
而她变成了她的练武场,什么射箭练剑挥鞭暗器,能安排的统统安排上。
不过她可不能在行宫放武器,除了弓箭是有数的,可以供她重复使用的外。
剩下的就是用没开过刃的刀剑,用看似没有多大杀伤力的刀剑,用切水果的小刀充做匕首。
还有树枝花茎充当暗器。
要不是绿袅拦着,孟鸢清还有去膳房拿菜刀试炼的想法。
你还别说,这样下来孟鸢清反倒觉得自己身手有所进步了。
就是缺个对手陪她练练。
其实孟鸢清这么勤学苦练,并非单纯地打发时间。
她在为日后回燕猛关做准备。
此前蜀郡一战,她深感自己身手大不如前,作战意识也没从前的好,于是得抓紧时间练习。
直觉告诉孟鸢清,西戎和亲这件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背后一定藏着一个惊天阴谋。
蜀郡匪乱的通天寨,寨主早已经逃窜到不知哪里去了。是南宁郡,还是去了西戎?
还有精通傀儡术的药王,他是不是西戎的奸细,他潜伏在孟清野身边,是不是为了盗取大燕的秘密。
更甚者,是为了抓住孟清野这个难得一见的军神。
为了万无一失,孟鸢清只能先在自己身上下苦功夫。
……
燕猛关送书信,说西戎议和使出发时间和预计到达京都的时间。
等他们快到了再回皇宫也不迟。
皇帝本是有意在行宫接见迎亲使,但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在皇宫中见更好。
而锦城公主在皇宫中一切都好,吃好喝好的,身体健康。
随着迎亲使的到来,那个旧的问题又重新被翻了出来。
谁去送亲。
原本计划是让曲长靖去送亲,一来是去燕猛关的路他熟悉,二来是这件事交给他最稳妥。
可是现在,皇上非常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曲长靖。
让曲长靖送亲,然后留在燕猛关帮着孟清野驻守,总让他有一种放虎归山的感觉。
说到这儿,皇上就庆幸自己下令让燕凝潮调回来是一件多么英明的决定。
他现在大可以安排燕凝潮送亲,至于要不要把他留在燕猛关,完全可以等几个月再提。
这样一番下来,皇帝心中只剩最后一个疙瘩了。
——孟鸢清。
……
正逢中元节,这天是需要祭祖的,还要做水陆法事,祈求祖先庇佑来年丰收。
当然这水陆法事对于大部分人来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这佛经梵语,听着高深莫测暗藏着无尽的大道理。
可是对于很多人而言,那也是天书,和尚一通木鱼敲打,不能让他们豁然开朗还会觉得脑瓜子疼。
但是祭祖又是一件极大的事,不容马虎。
所以行宫上下提前一个月就在预备,为得就是那天能够办好中元节祭祀一事。
祭祀。
孟鸢清想到自己前世偷偷为含恨而死的孟府满门烧纸钱的事来,心里就一阵落寞。
“小姐,你是想夫人了吗?”绿袅问。
孟鸢清眼泪不受她控制德掉了下来,胡乱地点点头。
“小姐,回头中元节,我们一起祭拜夫人。”绿袅道。
孟鸢清勉强说了个“好”字:“你记得多准备一些。”
还有曲长靖,他父母皆死于战乱,没有留下尸首,没有生忌,只有祭日。
从前在燕猛关,曲长靖年年只能对着一座空坟祭拜。
他家境贫寒,父母都只是在边境采药材和打猎为生的,他爹娘去的时候那个小木屋因为西戎大军的经过已经是摇摇欲坠,里面的桌椅板凳也坏得坏,碎得碎。
最后那座坟墓里放着的,只是曲长靖脖子上用红绳穿着的一枚铜钱。
而像这样的死去的人、像曲长靖这样身世的人,在燕猛关一带还有很多。
曲长靖已经是当中最幸运的一个了。
最起码他还捡回一条命被孟清野收养,最起码他在失去意识前还捅死了一个西戎士兵。
到了中元节的晚上,祭祀举办完之后要放河灯,还要烧纸船,每人将各自寄托写好,一并连同纸钱丢到船上一并焚烧了去。
不过这部分基本是后宫女眷专属的,因为她们不去祭祖。
孟鸢清拿了两个河灯,一个给曲长靖要他陪自己一起放。
“你有什么寄托,写在纸上放在河灯里,放出去就好了。”孟鸢清道。
曲长靖笑一笑,他向来是不信这些的。
鬼神若有用,还需要人力做什么?
鬼神若有用,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枉死的人。
鬼神若有用,天下又哪来那么多不公平的事。
可是他不愿意扫孟鸢清的兴,因为他知道孟鸢清也不信这些。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安慰他。
于是曲长靖提笔在黄纸上落笔:灭西戎,壮大燕,普天之下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永享太平。
可是第一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