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清被皇后宣召入宫。
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上装秋香色坦领窄袖短衫,下着绿色曳地裙,上面绣水波纹及五彩鸳鸯,头上一支流苏金簪,端得是一幅秋香江景图,静谧美好又灵动。
“今儿叫你来没别的事,只是一件好事:长靖醒了。”皇后笑道。
孟鸢清面露欣喜之色,皇后道:“本宫特意跟圣上提起,让你进宫瞧瞧长靖。”
“多谢皇后娘娘!”孟鸢清磕头谢恩,几乎要飞过去太医院。
孟鸢清连声催促抬轿子的太监快些,好不容易到了太医院,这儿已经没有前些时候的那种抑郁氛围了。
尽管她早已经知道曲长靖的苏醒,可是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她到了曲长靖床边,看到他那张气色略差的脸,忍不住要伸伸手。
“你来了。”曲长靖笑道。
孟鸢清含笑点头,曲长靖又问:“我昏迷多久了?”
“十天了。”孟鸢清道。
曲长靖叹气:“这些话现在只有你说我才信。”
“胡说。”孟鸢清笑道。
“不胡说。”曲长靖是认真的,“我感觉我睡了有几月几年那么长时间。”
“有没有做梦?”孟鸢清摸着他的额头问道。
“没有。”曲长靖说着竟有些伤感,“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摸不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种体验何其熟悉。
孟鸢清心不由一沉。
“我还觉得有人在扎我,挺疼的,就是喊不出来也动弹不得。”
“你昏迷的时候每日都有人给你施针。”孟鸢清解释。
没想到曲长靖是昏迷状态却能保持感觉。
“阿鸢。”曲长靖看向孟鸢清,目光温柔就像暖春时的溪水,“我昏迷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阵子你到了我身旁,在我耳边说话,摸着我。我想起来看看你,回应你,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结果没过多久我就醒了。”曲长靖微笑,他心想这定是孟鸢清带给他的力量,助他康复。
孟鸢清闻言睫毛翕动,一滴眼泪没征兆地潸然落下。
“阿鸢。”曲长靖想伸手,可是抬手抬得艰难。
孟鸢清用落泪那只眼睛冲他眨眨眼,俏皮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曲长靖眼中惊喜之色闪过,孟鸢清连忙比了食指在嘴边示意他别说话。
原来她真的来看过我。
曲长靖微笑。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孟鸢清拿帕子擦擦他的额头。
“后背痒。”曲长靖,“抓不着。”
孟鸢清便一只手扶他起来些,一只手伸到他背下帮他挠痒。
“上面些,左边,左边,右边,下头。”
就在曲长靖的指示下孟鸢清帮他抓了一整个背。
“辛苦你了。”曲长靖道。
“不辛苦。”孟鸢清道。
两个人相视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一下。
有时候两个人就是这样,明明面对着面,心里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却什么都不用说,因为彼此心里都明白。
“刺客有线索了吗?”
“你昏迷得那么快,除了说刺客八人分散逃跑,什么也没说,还能怎么抓刺客?”孟鸢清道。
曲长靖也很无奈:“他们毫不恋战,八个人各个招式都不一样,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觉得他们并非想取我性命,他们只是想打伤我,让我受伤。”
曲长靖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有些伤口便是疤痕也看不见了。
“真是奇怪。”
“不奇怪。”孟鸢清道,“你知道了吗?太医院混进来一个小细作,他冒充小太医,调换了你的金疮药,还在你的药里下药,让你长眠不醒,还出现嘴唇发紫,手脚青黑这些症状。”
曲长靖摇摇头:“我不知道。”
“可这些药不能让你死,只会让你长睡不醒。”
“那些刺客只想让我长睡不醒?”曲长靖皱眉,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们不想让我去京郊?还是不想让我去北疆。”曲长靖觉得这两个都有可能。
什么人会不让它去京郊或者北疆?
孟鸢清冲他比了个口型:“药王。”
曲长靖心下一动,如果是药王的话。
按照孟鸢清之前的推测,药王可能是西戎人,那他或许目的是西戎。
可是西戎已经要和亲了,而且他也不护送公主出嫁。
那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西戎和大燕,让两国再起战事。
曲长靖想到这件事,心情激动,撑着床想要起身,可是大脑一阵剧痛拖住了他的身体。
“小心。”孟鸢清忙扶住曲长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给他揉着太阳穴。
“安乐县主,少将军该休息了。”太医进来请安。
“我明儿再来看你。”孟鸢清道。
孟鸢清去了皇后宫中,皇后问了问长靖的状况如何,又道:“幸好没事,否则真是叫人心痛。”
“本宫刚刚听人说了,他们没有找到那个叫孟瑞的人的下落,但是此前有人报案,发现了一具死去多时男尸。”
“那男尸面皮被人剥下,无法辨别面目,但是身量和那个孟瑞相似,而且死的时间和孟瑞此前出宫的时间对得上。已经在找家属认尸了。”
孟鸢清唏嘘,想来这是那种最没有人性的易容术了。
那就是将人的面皮剥下来,用特殊工艺制作,再贴到自己的脸上。
这个办法非常耗时耗力,而且很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