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个十全十美的孟鸢清心满意足地放下勺子,大咧咧道:“吃得好饱。”
她再不说这句话,下人就要给她上第十一个螃蟹了。
“县主喜欢就多吃些,你我大可不必如此见外。”襄王道。
孟鸢清眼睛一转,笑道:“王爷还说不见外,若是当真不见外,王爷直呼我鸢清即可,怎么还一口一个县主呢?这倒让我吃不消了。”
襄王一笑,果然改口叫鸢清了。
邱琰和韦济宁已经如坐针毡,感觉自己落了下风。
吃完饭,襄王和孟鸢清曲长靖三人一前两后地走着,把邱琰和韦济宁两个先到的反甩到了后面。
邱琰压低声音道:“看那妮子和襄王有说有笑的,你以后在襄王手底下可就自求多福吧。”
韦济宁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是好?!”
邱琰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办?我可是按照你说得替你谋了个差轻钱多的好差事,已经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你也配说这句话?”韦济宁试图拿苏玉的事再要挟邱琰。
“你别得寸进尺。”邱琰有些忍无可忍,“苏玉已经进了侯府的门,就是你的人,到时候闹出笑话来,到底谁丢人谁理亏,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又含了一抹如阳春三月的笑容:“襄王可是那日贵府上的贵客,之前还问起了苏玉的事,以后少不得找机会再问你呢。”
“你家如今什么光景?若是再没有个人依托,你就等着坐吃山空吧。”
邱琰用着春风细雨般的声音和和煦的面容提点拿捏着韦济宁,逼得他不得不顺着自己。
果然,等孟鸢清带着襄王的厚礼——其实也就是一些时鲜瓜果,走了之后,襄王又招呼了一下邱琰和韦济宁二人,说刚刚冷落他们呢。
“哪里哪里,我们二人能听襄王刚刚一番见解,当真是胜读十年书了。”邱琰弓腰道。
“鸢清难得来本王府上,本王需得好好招待她一番。”
邱琰却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
孟鸢清难得来襄王府上一趟,所以襄王要好好招待她。
那是不是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可以常来呢?
襄王笑着拍拍手,两个华容月色的美人缓缓从一旁步出,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鸢清好美食,本王就送她果蔬,至于你们,本王也不知道送你们什么好,就这两个美人,可不要拒绝啊。”
邱琰刚想拒绝,听襄王把话说完,他就没法子拒绝了,脑子迅速转了几下,忽然笑着答应了。
韦济宁摸不清头脑,但是见邱琰答应了,他反应迟钝地答应了。
“济宁可是新娶了娇妻,怕妻子吃醋?”襄王笑着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韦济宁心里黑着脸,面上只能讪笑。
“待回头你走马上任,到了本王麾下某事,可要带你的娇妻来答谢本王啊!”
听到自己的差事终于定了,韦济宁舒了一口气,笑着道:“哪里,该是济宁备酒宴请王爷才是。”
“你请本王,本王请你,有何区别?”襄王笑道。
韦济宁这个呆瓜没听出来襄王的话外之音,可是邱琰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等回到将军府,曲长靖才松口气,露出一点疲惫之色来。
孟鸢清拍拍曲长靖的肩膀道:“大师兄,辛苦你了。”她知道曲长靖对于这种大场面着实不习惯的。
“没有你辛苦。”曲长靖笑道,瞥一眼孟鸢清的肚子,还有些圆滚滚的。
“其实,你刚刚和襄王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曲长靖苦笑一下道。
“也没说什么。”孟鸢清耸耸肩,“就是暗示襄王,他今天能这样荣华富贵已经是别人一辈子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了,小心驶得万年船,顺风顺水了几十年,别到最后翻了车。”
“这儿我听懂了。”曲长靖道。
只是后面孟鸢清刻意地流露出一点娇憨之意,又和襄王套近乎,反把之前本就有的亲昵给疏远了。
孟鸢清叹口气,道:“我就是刻意和他疏远的。”
“邱琰为了太傅一职已经谋划许久,背后积累了许多人脉,我们除了一个孟字再无别的筹码,而我们挣这个位置又是为了保住孟府。”
“我今天去找襄王,并不指望襄王会答应帮我们。”孟鸢清说着狠狠吸一口气,“师兄,自古以来,帝王最忌讳功高盖主四个字。襄王从前便是掌兵权之人,如今我们外公为军神。襄王再有心重创当年辉煌,也要忌讳一番。”
曲长靖从前从未想过功高盖主这个问题,今天听孟鸢清一说,心才起了一个疙瘩,横亘在那儿不是滋味。
他从没有想过,孟清野一生金戈铁马,为朝廷效力,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疤,却还要面临帝王的猜疑。
这事若是让孟清野知道,他该会有多伤心。
孟鸢清仿佛看出了曲长靖心中所想,笑道:“外公,他没准比我们都清楚呢。”
曲长靖:……
“只是他不愿意去多想,不愿意被此束缚。他愿意用一生的风霜,用一辈子的操劳来证明自己的衷心。仿佛只要他一天不会京城,那功高盖主四个字就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想到孟清野那张上了年岁,却依旧能从中看出那少年时坚毅和勇敢的脸庞,曲长靖心下一酸。
“即使外公再怎么避讳,可是小人难缠。我们做这些,只是希望外公一世英名,不要毁于一旦。”
听完孟鸢清